童年（一）

我的童年故事

我是80后，出生在湖南株洲县的一个小山村。小山村青山环绕，曲径成幽，静谧的山谷伴随着各类不知名的鸟叫声，小路上猫猫狗狗悠闲地到处晃悠。

可爱的小猫，亲亲的童年

记忆中，几岁的时候是住在一个土砖瓦屋里。每当下雨的时候，小小的身影站在屋檐下，伸出稚嫩的小手，接住从屋檐瓦楞滳下来的水珠。遇上雨大的时候，水滳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嘀嘀嗒嗒，一串串连绵不断地落下来，掉在手心里，瞬间溅起一朵水花，四散开来。如此循环，乐此不疲。

下雨的心情

大概六七岁的时候，家里开始修建砖房，二层小楼，隐约记得好多的建房师傅，在拱起的吊桥，上上下下担着泥沙，我们几个姐妹，就在周围玩耍。小时候真的很穷，总记得时不时地有人来家里讨债，或是做计划生育的思想工作。好在，我的父母很强大啊，没有被拆房揭瓦，也没有被赶猪牵牛。在那个时代，很多超生的家庭，不是猪被赶走了，就是屋顶的瓦给揭了。好动荡的年代啊。

上小学的时候，冬天很冷，那会气候不同于现在变暖年代。冬天会下着很大很大的雪，大概是因为我们人小吧，总觉得雪是无极的大，深到膝盖了。总记得我们几姐妹清晨上学的路上，为了让我们安全地到学校，妈妈总是拿个约一米长的铲子，她在前面铲雪，我们几个跟在后面走。到中午的时候，为了我们几个不在大雪天冒险回家，她妈妈总是送饭给我吃。到了学校，妈妈提着一个被烧成黑色的铁水壶，里面是饭菜，别的小朋友围着我们看。有的是看稀奇，说怎么用烧水的铁壶煮饭，也有饿肚子的小孩流口水吧。那会，我们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有热乎乎的饭吃，就是很幸福的。很多孩子要么是中午吃着冷饭冷菜，要不就是饿肚子。起码，我们还有妈妈送饭。以前不懂得母爱什么的，现在看来，我们的妈妈是多么地疼爱我们啊。虽然家里穷，但她会用她的方式尽量给我们温暖。

小学后面有一口大池塘，一到冬天，池里的水都会结成厚厚的冰。胆子大的小孩，尤其是男孩，一到中午就去池塘冰面滑冰。我也会跟着去看，心里是极想跟着去滑的，可毕竟是女孩，还是不敢，心里总是想着，万一滑到中间冰融了怎么办？然后冰面会开裂，接着，我会掉进窟窿里。可是，我又不会游泳啊。那我，岂不是就这样淹死了？就算不淹死，也会冻死呀！于是，纠结了一个又一个冬天，我始终也没有去滑过一次。只是艳羡地看着那些调皮的孩子滑来滑去，但我也从未见他们掉进窟窿里。现在想来，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没有人阻止孩子们在池塘滑冰呢？太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上小学的时候，那会已经有拉帮结派了。男生中有男生王，女生中有女生王。有个时候，我们会被那些调皮的家伙欺负，因为我们的善良，总是不愿意还手。记得我家邻居同学，有一次中午回家路上拿泥巴打我，我一路哭哭啼啼地回到家，向妈妈告状。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自己不会去打别人， 只好告诉妈妈，让妈妈去找他们的父母。有时候，妈妈会在放学路上拿个长长的浇菜的圆勺，拦住欺负我们的小孩，然后恐吓他们，说下次再欺负我们就用电线把他们绑在电线杆上。每每这个时候，我们就特别得意，心想看你们下次还看欺负我们。因为那条路是他们回家的必经之路，想逃也逃不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每次一放学，我们就会立即抓紧时间，趁着天没黑把作业做完。然后去割草，或是放牛、拾干柴回家。总之，不会闲着，早早地学会了帮父母分担家务。放牛的时候，最讨厌的是，隔壁家的小男孩，总喜欢走在我的牛后面，然后拿个棍子戳我家牛牛的屁屁，结果牛牛一受惊，就蹦跶起来，有时无法控制。有时下雨天，撑着一把破伞，穿着一双大大的破雨鞋，在浠浠沥沥的小雨中，感觉非常地浪漫，没错，那会我觉得很浪漫。没人的时候，我会唱着自己瞎编的歌，还有自己乱编的舞，撑着伞在风里摇摆，想像自己是一个能歌善舞的小仙女。如果不小心，看到有人来了，赶紧收声止住，像个老实放牛的孩子。哦，小时候我好像就挺好学的，放牛的时候，经常会捧着语文或是英语课本，或是一本好不容易得来的童话故事书，牛绳子轻轻握在手里，老牛在后面悠悠地跟着我走，也不吵闹。相熟的人总会说，哎呀，瞧这孩子，可真爱学习呀。

田埂路上

秋天的时候，等稻子割了，几家的小孩都牵着牛到田里吃草，那会是最好玩的时候了，宽大的田地随便牛儿走，也不用担心踩着人家的稻子什么的。我们这些娃娃儿，并会站在田埂上，一下就跨上埂下的牛背上。碰上乖巧的老牛，一点也不用担心危险。如果谁家的是一头年轻有脾气的牛，那可就得小心了。你一上去，它可能就会连拱带跳地把你甩下来，受伤也是时有的事儿。最可怕的是，如果遇到牛发情了（当然小时候不懂），牛遇到了异性的气味，或是看到远处的牛，可能会发狂一样跑了，小小的我怎么也追不了，边哭边追，最后追了老远，连牛影子都找不着了。只好悻悻地跑回家，赶紧告诉爸妈牛的去向。通常，过一二个钟，牛找回家了，可能是跑去了好几里的地方，有时还糟蹋了别人的田地或菜地。

儿时的老牛

在更小的时候，大概只有四五岁吧。也是秋收过后，都快入冬了，老家农历十月的光景。据妈妈说，那会她去外婆家生弟弟了，那会太小我也记不清楚了。在家里一里开外的田地里，我在放鸡。是呀，放鸡，估计很多人都没听说过吧，这是我聪明的父母想出来的好点子。到现在，我还挺佩服他们的金点子。秋收过后，田里总是会掉一些谷粒或是没捡的稻穗。土地很干，十月的冷风很寒冷，我双手抱胸，手脚蜷缩在一起，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田埂的道路上。据老妈说，那会我还穿着凉鞋，没穿袜子，估摸也就十几度吧，据说还穿着单衣，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只是印象中风很凉很凉。我们家那些可爱的公鸡母鸡和刚成年的鸡姑娘鸡小伙们，脚上被绑了草绳，也就是稻草编的绳子，旁边放着一个大笼子。吃过早饭，爸爸先把笼子搬过来，把鸡们放在田里，嘱咐我看好，别让他们跑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得等大人来抓鸡回家了，我才能回家。我看了很久很久，可爱的鸡宝贝们也很乖，没有到处乱跑，让我那颗忐忑的心也踏实了很多。不知道坐了多久，赶集的人都路过回家了。有一个中年大叔逗我说，他家有好多好多的糖果和饼干，说是有满满一大屋子，叫我跟他走，就让我吃个够。我没有立即回答，心里想着，一屋子是怎样的情景啊，我都可以躺在里面边吃边睡了。他问了我几次去不去，最后我咽了咽口水，还是坚决地否定了他的提议。等那人走远了，我还在懊恼，如果跟他走了，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的好吃的呢？这件事，也成了多年来的一个笑点，每次过年，时不时地，妈妈都会提起这事来，骂爸爸那么冷的天，怎么不给我穿足衣裤鞋袜，笑话我怎么没跟着人家去吃好吃的。我倒也没觉得有多可怜，可能人小不懂得苦吧。

为了贴补家用，妈妈总是变着法儿赚钱，带我们上山摘成熟的桅子等药用果子卖钱等。我们姐妹几个还会拿个蛇皮袋到山前屋后找可卖钱的废品，或是山上垃圾堆里翻破铜烂铁。有时候翻着一串珠子，或是一朵人造花，或是其它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就会开心得像捡到什么大宝贝似地。那会家里穷，也不可能给我们去买什么头花或是珠子项链的。捡废品最怕的是遇到路上有同学或回家的老师，如果有听到什么声响，我们会立即躺在柴草丛中，不发出一点儿声音，等路人的声响远了，才敢露出头直起身来继续翻，一边翻一边笑一边期待着接下来又会发现什么大宝藏。时至今日，我也没觉得有何不妥，父母带着我们用双手，用勤劳创造好的生活，更是给我们练就吃苦耐劳的好秉性。这是受益终生的品性。

坚强的孩子

小时候，姐妹经常会打架。通常三姐妹睡一个被窝，你嫌我，我嫌你，被子都被我们踢出窟窿来。被妈妈听到我们吵闹的声音，一准要被骂个狗血淋头。不记得是三四岁还是啥时候，大约是一个冬日的清晨，醒来，闲来无事，看到床头有一盒火柴，蚊帐上的补丁有线须须，于是自认为聪明的我，划上一根火柴，“哧”地一声，点着了，想去烧掉补丁上的须须，这样就更漂亮了。结果是，火噌蹭地就上来了，整个蚊帐都着火了，我也不记得有没有呼喊，还是大人在灶房闻到烟味发现了，最终我似乎被抱下了床。多年以后，我还看到那张床边都被烧得黑黑的床，再过了很多年，那张床不见了。大概，成了烧饭的柴火吧。后来还听妈妈说过，关于姐姐烧稻草垛（秋收后晒干的稻草，扎好，垛起来留着冬天引火或是铺床用）的事儿。真是一帮不省心的女娃娃啊。

火柴的气味，童年的记忆

童年的事那么多，童年那么地长，下回，我再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