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家里,有了足够的时间听我妈唠家常,虽然我妈在我这里也住了一段时间了,但以前我回家他们都睡下了,就是醒着也不怎么舍得打扰我的感觉,所以只是住在这里。这次,时间管够的情况下,才发现我妈妈的世界里也有很有趣的人和事,而我以前,也没什么机会知道。
因为疫情的原因,医生成了我们聊天的高频词。我妈就说她小时候,他们村子又一位“神医”,人称:老公。
我被这个名称吸引,问:谁会叫“老公”?
我妈说:不是这个公,是医生姓宫,就人称老公,和姓李被叫做老李一个道理,说那位宫医生医术真是高,什么病一看就好,当年让他扎针的人都排几里地,整天都把人累的。
我继续采访:他那么高的医术?是医学世家?
我妈说:不是,是清华大学的学生。可见清华大学是真的有本领。
我更加好奇,天!清华大学的学生,为什么会出现在你们那个小村子。
我妈见我这般认真的听众,于是完整托出当年故事,当故事也知识曾经发生的事情而已,并不曲折。
当年老宫,其实一点儿也不老,芳龄二十八岁,大好青年一枚,只是在当年的农村,二十八岁还不见结婚实在是太晚了,于是这也成了他被议论的焦点,他是相应当年的号召,从首都北京跑到我们河南那个很小的村子,那天村干部还专门让人套上了牛车去接他们,大家当作一件 盛事,当时妈不过五六岁,自然也跑去看热闹,接过来一共三位文质彬彬清清秀秀一看就是读书人的学生,于是一举一动都成了焦点。
先,大家以为读这般多书的人一定渊博到什么都会,结果就是五谷不分,去干农活连农具也拿不好,他们到现在还记得是背粪箕绝对不会,挂在手脖子上,脑补一下一位文质彬彬书卷气很浓的青年站在万里农田把粪箕子那种农具挂在手腕上的形象。推车也是不行,不够碍事的。总之行动就被大家笑。
人家也不生气,虽然不会,亦然本本分分去做,大家虽然笑,也不是嘲笑,笑着再去教给他,最后发现,人家是学医的,当时大家那点儿小病,被他瞧一瞧,扎扎针,那叫疗效明显,人家的数年寒窗,勤奋努力是那个方向,于是队里商量免除了大学生老宫的所有劳动,让他专门给大家看病。
就这样呆了一年,那是约定的期限,走的时候,村里人有什么拿什么,萝卜白菜鸡蛋恨不得都让人家打包带回北京去,但人家也没有拿。
就是当年旧事,没有任何缠绵悱恻九曲回肠,就是一断很平常的经历,在那一年里,大学生本身具备的能力被赞赏,犹如神明,而村子里的人自带的的善良淳朴也带一份厚重温暖,这是那个炊烟深处的小村庄和知识交汇时候互放的光亮。
这样的故事,让我发现鹤立鸡群这种事,还有另外一个版本,当一只仙鹤走进鸡鸭的农舍,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骄傲的,他谦虚而腼腆的说:我是来学习的。于是任劳任怨,而作为从不曾翱翔过蓝天的同类带着的是犹如大地一般的淳朴和包容,在仙鹤失去蓝天的时候,给了他大地的滋养与温暖,当有一天,通道打开,大家带着喝彩送一直属于蓝天的飞鸟再次返回云霄。
那样的故事,真是时代局限不了的温暖动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