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重阳节这天,我的心情就特别地沉重,因为这天是我最敬重的“亲爷”的祭日,这天老是觉得“亲爷”的影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也可能是随着年龄的增大,渐渐地对“亲爷”的思念越来越浓。
“亲爷”顾名思义就是干爹、义父的同称。在我们老家有这样一个传统的风俗,就是刚出生的小孩,有的就要认一对己婚夫妇做“亲爷、亲娘”,再就是刚结婚的新婚夫妇,有的也会认一个小孩做“干儿女”。别看这层没有血缘关系的“干父子女”,可这份亲情会维持很久远,有的甚至延续到几代人。在过去那个时代这种风俗好处在于邻里和睦,不会像有些地方出现大姓家族期压少姓家族、甚至不同姓家族之间群殴的现象。我认为这是一种优良的习俗。
我“亲爷”是一生命运坎坷,当过兵,参加过抗美援越的战争,退伍复员会回乡务农,一生无儿无女,与“亲娘”相依为命。
我也算是一个苦命的人,在我出生前两月,父亲就意外身亡,从来没见过父亲是什么模样,但我却很幸运,遇到了我的“亲爷、亲娘”。所以说,虽然我早早地失去了父亲,但我不缺少父爱。
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那个时期的穷,物质匮乏是众所周知、普遍皆存。可我每次到“亲爷”家里,都会有好吃的给我准备着,餐桌上总是有令人垂涎的干鱼儿,炒鸡蛋或者是蒸鸡蛋。临近年关,在那个缺粮糊口就难的日子里,做米糖是罕见的(米糖,就是用大米用大锅熬煎成糖膏,糯米早早地蒸熟后放在太阳下面多日的晾晒干,然后用河沙炒成米苞花,和糖膏搅拌在一些做成各种各样的甜食)。可“亲爷”他们平时省吃俭用,都要积攒下来一些粮食,做成米糖等着我过年去吃。我们老家不是吃团夜饭,而是早上早早地就吃团圆饭。一般我是早上在家吃好团圆饭,“亲爷”就来接我到他家吃中午饭,然后就留在他家过完元霄节就回来,这样的情况一至持续到我参加工作才结束,但后来每年还是保持年关三十,新年的初一、二的在他家陪他度过。
母亲一人拉扯我们四姐弟,生活的艰辛不敢想象,那个时代我和哥姐三人上学读书,连每人3元的书本费都交不起,是我“亲爷”几乎包揽了我所有的学习费用。
特别令我终身难忘的是我十八岁那年,刚参加工作不久,意外做伤,大手术住院整整一百天。那时候“亲娘”已去逝十年,留下我“亲爷”孤零零的一个人。“亲爷”在医院里寸步不离地照顾了我一百天,至到我出院后,“亲爷”才回到他那孤寂的家。
2000年,年过六旬的“亲爷”病重在家,“亲爷”患的是胃癌,我一直都不知道,直到他病危才知道信儿,请假回去照顾了“亲爷”一个礼拜,由于工作的原因,单位领导多次催促我回去上班。望着“亲爷”那苍白的脸,我拉着“亲爷”的手说,我不走了要陪在您身边,“亲爷”没有一点力气还撑起来对我说,孩子你要以工作为重,不要为我耽误了自己的事情。我趴在“亲爷”的身上哭着说,您老一定要等我,我回单位几天时间把事情处理好就回来,“亲爷”说,好孩子你放心去吧,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这里有你的哥哥姐姐们呢(我“亲爷”的侄孙儿们)。当我背起包要走的时候,“亲爷”要他的侄孙们扶他起床,在门口目送,我一步一回头望着“亲爷”被病魔折磨、枯瘦如柴的背影,那个瞬间,泪水情不自禁地从脸上落了下来。三天后的重阳节,我那至亲的“亲爷”永远离我而去,遗憾终身的是,没有见到“亲爷”的最后一面、也没能为他老人家送终。
忘不了“亲爷”的那爱如山、情比天高,忘不了在医院住院期间,“亲爷”用沙锅给我熬的小米粥;忘不了“亲爷”给我炖的热猪蹄、热鸡汤;忘不了“亲爷”从小对我的疼爱,我一生都永记心里。
时光荏苒,转眼间,“亲爷”己离开我二十年了,每每想起,总是忘不掉那绝别时,门缝间,“亲爷”那瘦瘦的身影。
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人陪伴的时间不长,却让人记住一辈子,有些人明明知道不在了,冥冥中他好像一直在身边,在某个地方远远地望着我们。“亲爷”啊,您不是我父亲却胜过亲生父亲,给予了我无限的父爱!您那瘦瘦的背影,是“儿子”永远的心痛。
‘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