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打过交道的人,无不说我像个男子汉,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笑起来打着哈哈,走起来快手快脚,身上半点也不得女子风范。最为淑女的时候,也只是拍照时分,不用人指教,自会将表情、动作的尺寸拿捏得极好,模样往温柔里靠,朝乖巧处靠,以至于每次照片被陌生人看到时,都以为本人是个蕙质兰心、雅静娴淑女子。
尤记一情景,与作协一干人在郊外拍照,我用统一格式的笑面对镜头摆拍,对面中年长者高喊我名字:“你笑一个,笑一个!”我很惊讶:咱这不正笑着吗?据平时经验,以这样的模样笑时,绝对是笑意盈盈,惹人喜爱。“我是说你笑得比哭还难看啊!”我旋即明白他话中之话,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甚至于笑弯了腰!镜头此时“咔嚓”一声,恰好把这张嘴弯腰的一瞬给定格。放心,它的命运是见不得光的悲惨。
和这类似的是风字风格。平时快言快语,讲话直接率性是我的特色,不少友人甚至认为我是一根直肠到底的家伙,但在文章里,我又像变了人似的,一些句段一些描写格外细腻,曾有熟悉我的读者向我反应,“这完全不是你的风格。”他们只记取了那爽利活泼的我,却不认识在文字世界里那个追求淡静,追求韵致,追求细腻而温暖的美好的我。
习惯了这样的评价,我自己也越来越为这种性格的矛盾性而吃惊。有时,明明是在一个很热闹的环境里,之前还手之舞之,格外夸张地说笑呢,一转眼功夫,却又莫名其妙地孤僻起来。这种孤僻,有时表现为言语、行动的突然安静,有时则体现为一种心理的疏离,不愿意打开心扉,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真实的面目,试图与周围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熟悉的环境保持一段自以为是的安全距离。而其实呢,这些人也好,事也好,环境也好,并不曾于短时间里发生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我的心却如六月天的天气,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眼就是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了。变化之快与无来由,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孤僻感就这么生生地跳将出来,长得还叶茂根深。
分裂如我。活得有时很是坚强,有时无比脆弱,有时兴高采烈,有时暗自垂泪。难怪乎一位作家朋友直言,“爱写作的人,往往神经质的多!我圈子里作家很多,但我更爱与别的文艺家打交道,比如书法家,画家等,和他们相处舒坦,自在些。”
这话,根一般长心里去了。但我表面,却还是一幅不以为然,甚至不认同的样子。哦!真是不可救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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