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段宏刚
对于书法,历来有“书法名人”和“名人书法”的说辞,虽然两种说辞都由两个词汇组成,但把主谓关系调换后,它们的意思会发生根本改变。
“书法名人”特指依托书法水准和艺术成就而立足社会的人,着重指一个人是因为书法成就获取了美名,他的拿手绝活就是书法创作,人生目的是为了把书法艺术传承下去,作品能卖钱可以说是他的额外收获,他的书法作品本身就是艺术品市场的硬通货,作品价格很少受到外界因素的干扰。
“名人书法”是指在其它行业成名后,然后抱着附庸风雅的姿态挤进书法圈的人,他们可能是明星,也可能是大企业家,或者是其他社会名人。确切地说,这类人的书法跟书法艺术的关系不大,称作毛笔字更为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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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书法之所以有人追捧,买家看重的是写字者的名气,是“名人崇拜”的一种体现,在许多人的意识里,总认为名人的所有东西都是好的,这种观念大错而错,只能说明追捧名人书法的人,根本不懂文化。
任法融的书法恰恰就是名人书法的典型代表,这源于他的身份是国内著名道教学者和易学专家,更重要的是,他在2005年——2015年连任了第七届、第八届中国道教协会会长,让他的名声一下子妇孺皆知,为他的书法成为名人书法铺平了道路。
在2010年——2015年那几年,艺术品市场要比现在火爆太多,因为那几年我正好混迹于书画传媒圈,亲眼见证了许多艺术经纪人赚得盆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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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画市场里有一个行业术语叫“调货”,就是说,画廊老板甲的客户指名道姓要买某个书画家的作品,正好甲的手边没有东西,只好从同行乙或者丙手里买过来,再卖给客户,毕竟,没有人愿意得罪或者损失一个客户。
任法融的书法在那几年卖得非常火,几乎每天都能接到画廊老板或者画贩子“调货”的电话,有时一天会接到好几个,最后,谁出钱高就卖给谁。那些年只要手头有任法融的字,根本不愁卖,更不用亲自出去推销,自有客户找上门来买走。若是写的认真并且字数多的作品,很容易卖上高价。
有一个朋友跟任法融很熟,有这个近水楼台的条件,所以,他会直接带着客户去任法融的工作室买字,这样做对三方都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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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客户来说,在现场买字,要比在画廊里购买安全很多,完全可以避免买来赝品。
对任法融来说,客户上门来求购,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一幅字多少钱很少有商量的余地。
对朋友来说,可以从中间赚到佣金。
不知道任法融卖出去多少字,仅是我的朋友在一年时间赚来的佣金,就为他购置了一套房。从侧面来看,那几年只要会写字画画,并且有一定名气,赚钱就跟玩一样,随便大笔挥几下,钱就飞进口袋了。并且,还能带动相关的从业人员跟着一起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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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朋友说,有时他把客户带去后,已经有其他人带过去的客户还在等候,因为找任法融写字、买字的客户太多了,大家只能排队等着。
任法融的书法之所以卖得那么火,跟他的字写得怎么样确实没有多大关系,根本原因是他的名字很值钱。试想一下,如果任法融写完一幅字,不在上边落款和盖章,还有人买他的字吗?肯定不会有。
在书法圈,落款签名和盖章太重要了,直接关系到作品的真假。就算是任法融亲笔写了一幅字,但没有落款和盖章,放到市场上也不会有人认可,会当赝品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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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法融写了那么多字,一些职业书法家,乃至一些欣赏者,都说看不懂他的字,我觉得这很正常。
任法融没有临过帖,所以,他不懂基本的笔法和墨法,连最基本的点、横、竖、撇、捺、钩、折等笔法,他也没有能力写到位。
东晋著名女书法家卫夫人,也是书圣王羲之的老师,曾在《笔阵图》里说:点如高峰坠石,横如千里阵云,竖如万岁枯藤,撇如陆断犀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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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是对书法用笔以及审美趣味的基本要求,从这个要求上来看,任法融根本不懂用笔,也没有自己的审美观点,完全是拿着毛笔画字,他随心所欲画出来的字怎么能有美感呢?任法融也没有认真研究过汉字结构,对章法和布局一窍不通,完全凭自己感觉乱写。
任法融的一个字里边,有的线条肥硕,有的瘦弱,看起来极不协调,有的线条之间的间距太大显得过于稀疏,有的间距又太小看起来很拥挤,并且他还喜欢用飞笔,人为地把线条的气息减弱了。他这样的字大家看不懂不足为奇。
不过,任法融曾把不少卖字所得的钱用于慈善事业,这一点非常值得肯定,是功德无量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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