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历史(只知道这些)
2016年五一期间回黄石看母亲,询问了一些关于陶家的历史,在群内与诸位分享。
外婆一共生了4男6女,前面三个女儿,后面4个儿子,往后又是三个女儿。老大静蓉妈冬秀,老二早年夭折,也不记得叫什么名字,母亲秋秀是老三。4个儿子就是荣、华、富、贵,华夭折,富几乎夭折,所以取名丫头,女孩子命贱,好养。最后三个女儿分别是夏秀、春秀、邓秀,都送人了。当年乡下有此习惯,凡是女儿,早晚都是人家的人,早早地送走,免得在家白吃饭。外公家倒是不愁没有饭吃,只是遵从本地习惯而已。冬秀是家中老大,第一胎的出生表明家中有生育和延续香火的能力,不论男女,不能送人。秋秀后面是4个儿子,有招弟的能力,也不能送人。其他的女儿,照规矩办算了。
外公一辈子乐善好施,好事做了无数。带出去了两个弟弟,蓉自传中的余姓青年,还有很多乡亲邻里。所以解放后,外公回到家乡,没有什么人主动揭发他服务于国民党国防部。这余姓青年也是樊家亲戚,高父亲一辈,小名叫“倌儿的”(南昌土话)。他家没有自己的房子,长期在陶家租房子住,父母的结合是他牵的线。外公在外也把他带出去,还把大小姐嫁给他,他应该是一位能干人。但母亲曾经非常憎恨他,是他向政府揭发了外公的历史,导致外公流放黑龙江,客死他乡。母亲说他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还不如一个普通乡邻。但后来母亲想通了,不是个人问题,问题出在那个时代。就算他不出面告发外公,也还会有其它人出来。何况政府的威逼利诱,他也顶不住。
陶家在当地有50-60亩田地,樊家在当地有超过100亩田地,所以“倌儿的”容易地促成了父母的婚事,正所谓门当户对。但陶家在当地的名气大过樊家,樊家完全是土地主,而且刚发家,一个子儿掰成两半花,吃个豆腐乳都只让下一只筷子。这也是父亲发誓离开家庭,独闯天下的原因之一。外公则完全不一样,见过世面,花钱大方,家中客饭不断。不过母亲说,他们小时候都很怕外公,哪怕他面容很慈祥,哪怕他一声不吭,威严所在。
陶武忠舅舅所述陶家历史情况:
武忠的祖父和母亲的祖父是亲兄弟,武忠的祖父名叫陶大游,是哥哥,母亲的祖父叫什么名字不清楚,母亲说,静蓉妈十个月时,祖父就去世了,只知道他是个教书先生。兄弟俩当年同住在幽兰乡,家境殷实。后两兄弟来到南昌,主要是陶大游任大清朝水军管带,相当于舰长,类似于邓世昌。
陶大游生有三子,陶裴章、陶细堂、陶澍,陶裴章生有二子,陶武洲、陶武忠。武洲长武忠11岁,已经去世。母亲祖父这边也生有三子,陶澍、陶弃疾、陶志诚。
陶大游在军内当官做事,颇有人员关系,原本推荐自己的三儿子陶澍到国民党内做事,但陶澍身体不好,经常咳血,所以让外祖父顶了陶澍的名字,进入国民党内。外祖父兄弟三人,陶澍做了团长,陶弃疾做了营长、陶志诚做了连长。
武忠舅舅是1940年出生,今年有77岁,看上去,身体好,精神也好,大脑一点都不糊涂。不过,他的话是否真实也是未定。我发现他有几件事说的不对。第一,他说静蓉妈前面嫁的男人也姓樊,按静蓉的说法应该姓余,父母称他“倌儿的”;第二,他说外婆生了众多儿女,其中有一个叫火秀,母亲回忆说没有火秀。另外据我所知,外祖父兄弟仨都是文职官员,并不带兵打仗,而武忠舅舅说他们都是武官。其实,也不怪他,就算我自己,对往事的回忆,也是难免出错。
表华叙述:
听奶奶和细公(陶志诚)讲过几个生活中的片断。一:家中以前有大"八仙桌”,爷爷兄弟仨各占一方抽屉,生活中各有偏爱,老大好美食,抽屉满是好吃食品和水果,老二好药材补品,尽藏些补药,老三(细公陶志诚)年龄小,爱玩,满抽屉玩物尤其是鞭炮,一次抽屉放满八成后,继续把从外捡拾的鞭炮,快速放入后又忙着出门继续捡拾,因刚放进的一枚未完全熄灭,结果造成抽屉的鞭炮爆炸,整个:八仙桌炸得面目全非,全屋硝烟弥漫。二:细公的字写的好,他说过,45年国共合署办公期间,他执笔的一纸告示,受到过当时的最高领导蒋介石、周恩来同时夸赞,我看细公的字接近颜体和舒体。三:还是在重庆期间,伙同其他当兵人员,经常玩麻将,三人麻将的九大玩法就是他们开的先河。发明了新玩法。奶奶玩麻将是可以不看牌面,光用手指摸就行。
静蓉叙述:
外公名陶澍,祖籍在南昌县幽兰乡陶家,原为国民党国防部的团长,其弟陶弃疾、陶志诚分别任营长、连长。外公虽然官职不算高,但因为能干、口碑好而得到器重。外公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其必须随军辗转,到过湖北武汉、广东广州、湖南长沙、四川重庆等地驻扎,常年长在异乡。外公闲暇之余喜欢摆酒请客,家里高朋满座,打牌喝酒,十分热闹。外公请客的时候,外婆钱氏指挥家佣,等酒菜上了桌,则领着女眷在厨房吃饭。母亲说外公和外婆是表兄妹关系,但无从考证,这在旧社会倒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没看过外公的照片,但见过在台湾的大阿公,也就是外公大弟陶弃疾的照片,据说长得很像,均高大斯文,面相清俊。外婆中等偏高个头,老年时鹤发童颜,脸庞如满月般精致端庄。一副浅笑轻语、宠辱不惊、淡定自若、齐整干爽的样子,举手投足便可知其见过世面。母亲在一个院子里远远看见外公和一群军官簇拥着蒋介石。当时外公做官也兼做生意,家境殷实,包括兄弟几个、孩子一堆,一大家子共30余人,吃喝拉撒开支不小。外婆有不少金银细软,衣服的纽扣镶金包银,十分精致。
在日本鬼子的轰炸中,位于南昌县武阳镇茌港街的大祖屋被部分炸毁,外公回来对祖屋进行修缮,后带外婆离开家乡,留下曾外祖母带着母亲、姨妈、大舅在乡下读书。外公极其注重教育,请先生上门教育子女。母亲说小时候家里有一个很大的书房,先生每天来上课,母亲不用操持家务,只管识字读书。前后三到四年的时间读到高小,后又在邻村一个先生家上门学习了一年,母亲学到不少东西,字体亦工整大方。后来母亲从事的都是粗重活计,需要签名写字的时候,总是令旁人意外惊诧。外公还乐善好施,经常周济邻里。当年在家乡住的时候,外公买来留声机听唱,这可是奢侈品,乡下人没见过。外公就故意把机子放在院子里,乡亲们可来看来听。没曾想,类似善意的举动在若干年后竟然延续了外公的生命。
母亲18岁时,内战局势紧张,乡下亦不得安宁,举家去四川跟外公外婆会合。外公只好拖着一大家子,随部队在重庆、成都、武汉、长沙、广州、南宁一带行进,有四、五年的时间到处流转。母亲说国民党部队上了一定级别的军官都是拖家带口,一家分配一辆军车,母亲一家也挤在一辆大卡车上颠沛流离,外公和其他军官则在车队前端指引。一次车队在四川山区盘山公路上急进,因连夜赶路,山道崎岖,一辆大卡车在行进中掉下了万丈悬崖。这辆车装的也是陶姓军官一家。在车队前面的外公听到报信说陶家掉下了悬崖,如何伤痛不得而知,只知道清查后又见家人,一向威严苟笑的外公一时喜极而泣。还有一次在重庆时,正值重庆大轰炸。外公不在身边,外婆带着一家十多口四处逃离。听到防空警报后,与当地人一起就近躲进了一个防空洞。当时二舅幼小,被挤得憋得吓得嚎哭。当地人嫌弃这家外乡人又多又吵,便将外婆一家驱赶了出去。空中紧急警报越拉越响,万般无奈之下,母亲一家跑进防空洞附近的一座破庙里躲避,母亲和姨妈藏在香案桌下瑟瑟发抖。警报解除后很久,全家才敢从庙里出来。岂知那个防空洞因人多缺氧,洞门朝里不便打开,2500余人全部窒息而亡。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重庆大轰炸较场口十八梯防空隧道窒息事件。而母亲一家阴差阳错,所幸逃过了一场灭顶之灾。
辗转南北中,母亲随即到了婚嫁的年龄。因为外公在家乡远近闻名,有些乡里即投奔而来。一余姓有志青年,在外公家长大,先当兵,后做文书上士,随外公走南闯北,勤快灵活,深得外公喜欢,做了外公的副官,照顾起居不离左右。1950年母亲19岁时正在重庆,那时国民党已战败,为蛊惑人心,传言共产党要抓18岁以上的大姑娘去慰安伤员。曾外祖母和外婆担心母亲要被抓去,哭哭啼啼唉声叹气。外公想若真有此事,只有把母亲嫁了才能躲过一劫。于是,当即摆酒将母亲许给余姓青年。颠沛流离好几年,外公完全没了生意,原本殷实的家底已入不敷出,于是各自讨生计。母亲婚后,两人独立生活,在重庆摆烟摊为生。余姓青年在外公家生活多年,目睹母亲受宠安逸,婚后只要在家,便对母亲百依百顺。母亲未婚时在家尝玩过外公的香烟,婚后因余姓青年的依贯,烟瘾慢慢大了起来,因此母亲一直吸烟。
1950年底,外公所在部队接命令转移台湾,军官均携家属赶往长江边乘船。外公一家不知何故耽搁了,等赶到江边,只能眼睁睁看着转移船只离去。后外公一家由解放军按当时政策遣送回乡,由此,母亲的命运急转直下。1951年,母亲生下第一个女孩,7天夭折。为生计,母亲给一个船老大的孩子做奶娘,随船在赣州、峡江一代,为时一年;1953年,母亲生下春荣大姐。余姓青年回家乡后,先做收卖破烂生意,后洪都机械厂(现南昌飞机制造公司)招工,一举考上,但两年之后,因曾在国民党部队的履历被发现遭清退,生活难寻出路,一时积郁成疾,两年后犯病去世。母亲无力抚养女儿,余姓青年的母亲改嫁时带着女儿过继到向塘同族人家做养女,春荣大姐便在那里长大。
外公一家回到茌港后,经营文房四宝,以开店为生,并不宽裕。50 年代中期镇压反革命时,因地主和国民党军官双重身份,外公被揪出来批斗。母亲说外公头戴高帽子,跪在地上被拳打脚踢,看着心碎。贫苦农民检举揭发痛诉反革命,罪大恶极的被立即枪毙。可幸当年外公慈善,乡亲并未指责他的欺压罪行,而是历数外公的好。就这样,外公逃过一劫,被送往黑龙江劳改服刑,在狱中因表现好,还曾寄回奖状。几年后,外公在狱中患病去世,直到监狱来信,家人方才得知,鉴于形势特殊,路途遥远,并未前去办理后事。外公这样一条英雄汉子,历经繁华蹉跎岁月,走过多少崎岖路,撑起诺大一个家,最后却落得如此凄惨,这是外公的悲剧,更是时代的悲剧。
外公劳改后,家人分头讨生活。经人介绍,外婆在南昌状元桥省军区招待所一军官家做保姆,母亲去探视,见外婆只是照顾孩子做做女红,不用干粗重活,便也起了做保姆的心思。托人介绍,母亲先到乌沙桥省结核病医院孙院长家带个1岁多的孩子,一年后,孩子送托,由孙院长介绍到江西医院的一个医生家,干些缝缝补补的活计,也陪10岁的孩子看看书、讲讲故事。又一年后,被介绍到省委一位秘书家带1岁的孩子,直到与父亲结婚离开。母亲先后在三家做保姆,东家原本都很挑剔,但母亲举止得体,心灵手巧,除了做好份内事,还给东家孩子打毛衣、做鞋子,深得东家喜欢,未曾受到亏待,生活清静悠闲。在省委秘书家做事时,母亲每月佣金18元,自己吃饭8元,5元送去医院给其夫治病,剩下5元给春荣大姐。那几年,经历过颠沛流离、大起大落的母亲很满足这样安宁的日子。
当时我的姑妈已嫁给南昌县朱坊人家,姑父的亲戚恰时也在省委做事,知道父亲养老养小,弟妹都已结婚,自己30多岁尚未成家。又得知省委秘书家有这么一个女人,于是热心撮合他们在八一桥附近姑父弟弟家见面。那时母亲不足30岁,尽管身为下人,但大家闺秀的风范犹在,梳着两条粗长的辫子,整洁利落煞是好看。父亲年逾30,家里又穷,哪里想到能娶上这样的妻子。母亲并不隐瞒,将自己的身世及婚史和盘托出。那个时候,母亲的出身对打零工做搬运的父亲影响并不大,但父亲对母亲有个女儿并且定期要去看望不太乐意。后来知道春荣大姐安顿做了别人的养女,父亲这才下定决心。对家室的渴望以及对母亲的喜欢,使父亲忍不住隔三岔五去省委看望母亲。父亲外出工作不在南昌时,两人便书信往来。1957年,父亲请了两辆黄包车到省委接母亲,在其央求之下,26岁的母亲和34岁的父亲结合了,母亲随父亲住到南昌火车站附近。
陶里芬芳微信群中人员构成
第一辈:
陶秋秀(未在群里),胡香宝(陶武荣夫人),郑林玉(陶武富夫人)
第二辈:
陶冬秀漆下子女:胡静鸣(未在群里),胡静芳(未在群里),胡静芸(未在群里),胡静蓉(昵称静蓉)
陶秋秀漆下子女:樊素萍(昵称素萍),樊建平,樊晓萍(昵称平凡),樊跃平
陶武荣漆下子女:陶表辉(昵称Tysl),陶表华,陶艳华(群主)、陶玉华(昵称Tyh,玉华),涂琳玲(陶表辉夫人,昵称玲),聂凤莲(陶表华夫人,昵称莲儿),万文浩(陶淑华丈夫,昵称凡夫),胡国标(陶玉华丈夫,未在群里)
陶武富漆下子女:陶韬(昵称夜风)
在群内的第三辈
胡娟(胡静鸣的女儿)
罗璇(樊素萍的女儿,昵称L),樊蓉(樊建平的女儿,昵称大浓),汪洋(樊晓萍的儿子)
陶柳(陶表辉的女儿,昵称陶陶陶),曹龙(陶柳的丈夫,昵称黑人)
杨芳(陶表辉女儿,昵称YFang)
陶潇(陶表华的儿子,昵称哎呦喂),何冉娟(陶潇的媳妇,昵称泪停在脸上)
万雨婷(陶淑华的女儿,昵称万小婷),徐鹏飞(昵称七月,小徐,万雨婷的丈夫)
胡宇(陶玉华的儿子,昵称西瓜片)
家庭关系与称谓
中国传统思想中存在多子多福的观念,一直延续到我们这一代,一家3-4个孩子属于正常,多的能有7-8个孩子。但到了我们下一代,国家实行了独生子女政策,一家只生一个好,所以,传统的亲友称呼,尤其是对长辈的称呼,在年轻一代人中确实不清楚了。
家庭为一个最小的社会单位,所谓家,就是在山体中挖一个洞穴,能够遮风挡雨,洞穴养有一群猪,人能够赖以生存。家中的夫妇为家庭的主人,生儿育女、开枝散叶。女儿出嫁后相当于泼出去的水,归到了婆家了,不能继承娘家的财产,也没有赡养父母的义务。儿子可用于延续自家姓氏香火,有责任赡养老人,所以中国传统就是重男轻女的。一个家庭中多个儿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后,家庭就显得过大,容易产生过多的矛盾和分歧,需要拆分。这时,更大的家庭称做堂,所谓四世同堂、欢聚一堂。
同父母的兄弟称为家兄弟(广东人现在仍有家姐之称),同祖父母的兄弟之间称为堂兄弟。除了父亲兄弟的子女可以用堂外,父亲的姊妹、母亲的兄弟姊妹的子女之间一律用表,有姑老表、舅老表和姨老表之分,因为他们都是外姓人。所谓表,就是表面、表皮,外表上看似一家人,已经没有实质关系了。传统中国观念里,表兄妹可以通婚。
但中国也有一种说法,叫做“远亲不如紧邻”,意思是经常走动、有思想交流,能够相互帮助的邻居胜过不常往来的亲戚。所以需要年轻一辈多交流,多往来,否则亲情就没有实质内容,全部都是“外表”了。
晚辈对长辈的称呼,称呼男性为伯伯(年长于父亲)、叔叔、舅舅,女性为姨妈和姑妈。举个例子,在陶家男性这一辈中,我年龄最大,晚辈称呼我为大伯(父亲在陶家)或大舅(母亲在陶家),就不用加表了,不然全是皮毛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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