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去的三月份是《实习医生格蕾》开播12周年。本周周四晚上刚刚新出的一集，也恰巧是由女主演Ellen Pompeo第一次执导。从2012年的春天开始从头看这部剧，包括其间反复重看最精彩的前8季，到如今随便拿出一集来，我台词也能背个差不多了。
图片来自网络｜女一号Ellen Pompeo首次执导
作为《格蕾》的骨灰级粉丝，在女一号首次担当导演的日子里实在想写点什么——演员从三十多岁开始演同一个角色，如今已过了不惑之年。虽然自从第十季结束Cristina走后剧集精彩度明显下降，但是能靠粉丝支撑着拍了13年的剧也实属罕见，而如此长战线的美剧一定有质量以外的东西在支撑——那就是观众不抛弃不放弃的动力从“情节”上升到了“情结”。
爱情是主线之一，但不是主要精神
很多人提到《格蕾》，首先想到的是Meredith和Derek的故事，其实我能理解：爱情有千百万种唱法，他们两人的爱情却是少有的绝唱。一个家庭不完整、缺乏安全感、性格独立、事业要强的女实习医生，和一个成熟稳重、满头秀发、相信爱情的世界级神经外科专家相识相知的故事，简直就是世间痴男怨女加上浪漫主义后的真实写照。Meredith引用经典电影里“举着录音机”的表白，Derek为了Meredith尝试临床实验，Meredith摆出一大片房子形状的蜡烛，电梯里被脑电图包围的求婚，西雅图的绵绵薄雨和海湾的渡船……它们都已很难再被超越。回顾同时期的情感类美剧，也很少有把感情线刻画得如此细腻的作品了。虽然11季末尾编剧让存活在观众心中11年的男主角Derek死掉了——那天晚上全世界的粉丝都疯了——但忠实的粉丝还是会回头追忆较老的几季，就好像Derek的死从未发生过。粉丝们愿意去相信，D&M的童话已经成真。
然而D&M的爱情却始终不是这部剧的主要精神，包括另外几对Alex&Izzie, Cristina&Owen, Lexie&Mark, Calie&Arizona等，我个人认为都是对作品的主要精神起到“支撑”作用的故事线。而“主要精神”，在我看来有三点——
友情。女性主义。家庭。
有种友情“出生入死”
《格蕾》的主创Shonda Rhimes曾说，“这不是一部关于D和M的爱情故事，这是一个关于Meredith和Cristina的友谊之爱的故事”。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但“得一知己”后还能一同出生入死，是可遇而不可求。Meredith和Cristina加入实习生团队后一见如故，从此开始为对方保守秘密、相扶相持、历经天灾人祸。Cristina说，“如果哪天我杀了一个人，Meredith就是我会打电话求助，帮我把尸体从客厅地板拉出来的那个人”。她们经历了无数个人生转折，宫外孕流产、炸弹袭击、溺水、未婚夫逃婚、Owen做噩梦险些把Cristina掐死、医院发生枪击案、毕业后即将成为主治医师……
Meredith的台词如今也成了经典：“You are my person.” 而编剧的巧妙就在于，她没有把两位女主角这种“你是我的人”的友情描写成失恋后会抱头痛哭的粘腻，而是在一人深陷黑暗之时，另一人告诉她，我和你一样身处异处。
图片来自网络
她们甚至不属于同类性格，一个啰里八嗦，一个冷酷干脆，但却因为两者都把对方的残缺甚至阴暗面了解得彻头彻骨，而组成少见的友情里的“灵魂伴侣”。她们对很多事物持有不同观点，但鲜明的立场始终不动摇——就是我站在你这一边。
饰演Cristina的Sandra Oh离开剧组后，友谊线转移到了Meredith和Alex上，C离开时也曾交代M，“你要记得每天都嘲笑一次Alex，不然没人管教的话，他就会自负得飞上天”。Alex曾酒后失言向老板打小报告，差点让Meredith失去领养孩子的机会，但却能在两人所在的救护车翻滚之后互相照顾；Meredith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路口阻拦飞速行驶的车辆，Alex愤怒地要把M喊回来的镜头至今让人印象深刻。正在播放的第13季里，在Alex觉得自己就要被关进监狱的时候，他想到曾经一起实习的五个人里只剩下他和Meredith了，于是一直嘱咐Meredith说，“你会没事的”。
有些观众说Derek死后希望编剧让Alex和Meredith在一起，我看则不然：千万别毁了这段友谊——整日互相臭屁也互相照顾的战友戏，一定比当了男闺蜜十二年才开始谈恋爱的感情戏好看多了。
独立女性的典范
主创Shonda是一名成功的黑人女性，她的作品核心人物都是女性，剧情也带有强烈的女性主义色彩。我相信很多粉丝追随至今，很大程度上是源于剧中强大的女性角色带给自己的鼓舞。而这种“强大”在《格蕾》里并不是单一层面上女实习医生追求事业时的要强那么简单。尤其在我个人认为最好看的前8季里，交叉的戏剧冲突塑造出的，是“立体”的“强大”。
“强大”不等同于完美，甚至可以说剧中所有女性角色都充满缺点，但这就像《老友记》一样，每个人物由于明显瑕疵而具备明显特征，也就更真实。她们不是英雄主义作品中的女英雄，偶尔也会蓬头垢面、阴晴不定，但关键在于，能够随着岁月成长：承认自己的不成熟，并为之改进，是独立女性的品质。Meredith在溺水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对Derek若即若离，后来她终于明白自己的问题，对Derek说，“请你现在还不要放弃我”。Cristina违背医院的规矩，最后都鼓足勇气去主动承认错误。Calie无论是和George还是Hahn约会的期间，也有多次为自己的不完美而低头。在我看来，这些职场上的优秀女性，能够放平姿态，摆脱“公主病”，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收摊子”，才是强者的体现。“We make mistakes and then we grow up”，能愿赌服输，也能一笑而过。
剧中女性主义的“强大”还体现在对伴侣的包容：它不是无止境的退让，而是在看到对方的阴暗面之后保持理解，同时留有自己的尊严。第五季的后半部分，Derek因为手术失误而害死了一个病人，他从颓废到崩溃，躲在房车里借酒浇愁，还把前来关心他的Meredith轰走，甚至发疯地把原本求婚用的钻戒丢进了草丛里，而Meredith只是摇摇头离开，让Derek自己想明白；后来他也真的冷静下来，从草丛里找回了钻戒。这也是我个人觉得《格蕾》里的女主角最发光的地方，包括Cristina对Owen因为战争创伤而在梦里差点掐死她的原谅，Izzie对Alex的混球行为的释怀，都体现了编导在作品中对女性主义的寄托——“强大”的女人并不是追求一切你都要让着我的溺爱，而是在感情遇到礁石的时候，能够共同面对问题，对于生活中的泥潭，能够用女性的细腻和敏锐去解决，甚至发挥出比男性更智慧的光辉。
而女性主义的主旨也在Cristina离开剧集，去飞机场之前与Meredith告别的情节里得到了升华。她们跳了最后一首歌的舞，Cristina说：“你要记得，他也许非常'梦幻'，但他终究不是太阳，你才是。”
图片来自网络
家庭线
家庭关系的纠葛是另外一个吸引、感动了不少观众的故事线。
一方面体现在主要角色本身的家庭故事：Cristina的父亲在她11岁时就去世了，Cristina当时也在同一场车祸里眼睁睁看着父亲离开；Alex生于有暴力行为的家庭，并且母亲的精神病还遗传给了Alex的弟弟；George的父亲在第三季去世，George无法处理悲伤，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和Calie结婚......
这些复杂的家庭故事听起来似乎过于戏剧化——人物都来自一个有过不幸的家庭，甚至是“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那种出人所料。就连正在播出的第13季，Maggie是好不容易一个父母健在、家庭幸福的角色，可是编导这周又让她的母亲去世了。
Meredith本身简直就是drama queen, 前五季里她一直在与Richard的关系上挣扎：她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个人，他是母亲Elis曾经的情人，可是最终却抛弃了自己的母亲，造成母亲的不快乐；他也是自己的主任，Meredith每天都要在工作上和他有瓜葛；他有时又像父亲，可是Meredith又很痛恨他与母亲的外遇使得她失去童年；他有时又像师傅，宽厚仁慈、通情达理。
可是Bailey曾在得知Alex的复杂家庭背景后说，“父亲打人，母亲疯了，进过少年管教所，可还是成为了一名医生”。我想这大概也是编导想从这么多戏剧化的故事里表达的思想。这些人物无法改变生来的环境，但通过后天的努力改变了命运。人们得以从过去的不幸里吸取教训，通过不断的犯错、惩罚、修炼而寻找明天。
而透过家庭故事体现的另外一个精神，我认为是“原谅”。这不仅体现在主角的情节发展里，也在每一集面对的病人的故事中。《格蕾》里每一集的病人都不同，你会看到病床前的世间百态——有人因为未婚夫生病而悔婚，有父母觉得孩子是在装病，有丈夫发现孩子不是自己的，有妻子在病床前发现丈夫有外遇......而最终这些故事走向矛盾交叉点，有人因为疾病而放弃你，有人会因为疾病而守护你。而归根结底，是一场灾难让人们互相原谅。
图片来自网络
Meredith曾经有20年未见过父亲，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我终于知道你们当年为什么离婚了，是因为我妈有外遇。可是你为什么不争取？”。Ellen Pompeo把女主人公刻画的既无助、无辜，又坚强、顽强。而这样纠结的故事终于在百转千回后走向了释然：Meredith在母亲去世前终于与她和好，她与父亲的关系也有所恢复，甚至还捐了自己的一半肝脏给他，她与Richard也得以以师生身份继续友好的走下去，还遇到了自己一直不知道的妹妹。
“爱与恨的距离只有一线之隔。”可是“恨”很难，“原谅”与“生存”更难。这大概是编导想告诉我们的另一番寓意。
最后推荐
说了这么多，无非是觉得需要为我最喜欢的一部剧写点什么。不过我还是最推荐前10季，之后Derek死掉什么的确实还是太狗血。
附一段第10季结束时Cristina与Meredith跳舞告别时背景音乐《Where Does The Good Go》的歌词。
“Where do you go with your broken heart in tow
What do you do with the left over you
And how do you know when to let go
Where does the good go
Where does the good go
Look me in the eye and tell me you don't find me attractive
Look me in the heart and tell me you won't go
Look me in the eye and promise no love's like our love
Look me in the heart and un-break broken, it won't happen
It's love that breaks the seal of always thinking you would be
Real happy and healthy, strong and calm”
感谢阅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