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的一条狗,名字叫做豆豆。
之所以说这是一条狗,因为邻居家前后养过很多条狗,也虐待过很多条狗。这一条叫豆豆的狗,因为我搬家过去时,他就在院子向我和母亲汪汪叫,并且直到那一片拆迁,豆豆才被他家带走,从此生死不知。
豆豆一只眼睛上有一颗麦粒肿,因为去医院手术要几百元,所以它的主人根本不会考虑给它做手术。因为豆豆的主人经常虐待它,它很忧虑,所以它另一只眼睛上,也长了一颗麦粒肿。
我母亲能感受到豆豆的情绪不大对,夏天又热,麦粒肿在长大,于是买了红霉素眼膏给它抹上一点,但一只眼睛,因为麦粒肿越来越大,已经瞎了,另一只眼睛抹了几次眼膏,眼屎少了,炎症轻了,眼睛就保住了。
邻居家喜欢向别人家讨要猫猫狗狗,于是新的宠物来了,要把豆豆处理掉,先是想把它用狗绳拴在某个地方,然后任凭人领走。隔壁的邻居说,他可以把狗送到很远的工厂去,然后某一天,我回家以后,听隔壁邻居说,已经送过去了,但是在邻居骑车回家时,豆豆一直在向他汪汪叫,希望一起回家。这事听起来总让人感到唏嘘,包括豆豆妈,豆豆爸。
我母亲现在一提说邻居家,就说豆豆家、豆豆妈、豆豆爸。
大约过了半个月,从院子里突然窜进我屋子一条狗,豆豆先跑进我的屋子,在我母亲身前兴奋地叫嚷。我母亲大声地喊,豆豆回来啦。
豆豆妈在家,一声呼唤,豆豆回了自己家。
等隔壁邻居回来时说,因为城管要进厂子打狗,所以厂子里的人就把狗绳松开,让它自己跑开。但豆豆是怎么找到回家路的,就成了日常奇谈,一条狗被塞进车筐运到从没去过,几公里远以外的地方,它又自己找回来了。人如果不打听一下路,也回不来呀。
豆豆妈心软了,就不再试图丢弃豆豆。
但豆豆爸还是习惯性虐狗,豆豆经常在房间里惨叫,于是我母亲打开房门,豆豆在我床底下建了窝,叼回各样骨头,直到我因为这种怪异的味道患上了过敏性鼻炎,再费劲把它弄出去。
我母亲尽量不让豆豆独自在家中待着,她只要和院子里的人说去市场买菜,豆豆就能听懂,立刻就跟在她脚后,她在摊位前买菜,豆豆就趴在地上。我母亲几次叹气说,万一谁踩到豆豆,它咬了人家,她是不是需要赔钱给人家呢!
母亲把买回来的牛肉一半切成牛肉馅,一半放在一边,离开了一会,豆豆就够上桌子,把生牛肉给吃了。母亲有点儿生气,但想到豆豆也是受饿,又嫌牛肉脏了,就全给豆豆吃吧,豆豆一人就吃光了我家一顿饭的牛肉量。
原来我母亲只冷眼旁观邻居家虐狗,但看到豆豆的狗食碗里,食物已经腐烂,豆豆的姐姐还在抱怨豆豆挑食,从此以后,母亲就开始自己喂这一条叫做豆豆的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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