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河边几株垂柳
颤栗。在纷飞的雪中
抛下鱼钩，能钓到沉底的心思吗
没有柳叶作标，柳丝提不动一江寒雪
这一切，逃不过村庄的眼睛
几缕饮烟，亮岀旗帜
寂静空旷的山谷
马上有了生命
白地，竖几朵黑云
沉重而鲜明
二
被村庄冻结在河面上的时光
是暂时的。春风一起
柳粒一吐，万条摇曳生姿的理由
不能动摇河水东去的决心
水中的鱼，不是我认识的
我认识的，早己葬身口腹
波光鳞动，与卵石细语
谈论那年夏天，猴子捞月的事
三
一栋房，人去楼空
曾经的烟火被一把锈锁尘封
匍匐墙壁的藤蔓，伸出枯手
拂去一只壁虎标本
房屋主人的去向成谜
解开需要走一段陡坡
叩开另一家紧掩的门
四
十月，喜欢和稻草人并立
一只鸟落在肩上
大地晃动了一下
我的头发要是饱满的稻穂有多好
我的肩膀要是宽阔的田野有多好
我的身体要是临风的垂柳有多好
一头水牛驮着一个牧童
正缓步走来，折柳作笛
鸟，插入空中
象童年这个逗号插入年轮
五
往年，在腊月的某天
我会回到村庄书写春联
把最深厚的爱，调和在墨里
将红火的祝福张贴在遮风挡雨的门扉
还有谷仓、猪栏、鸡舍
不会遗忘任何一处有生命的地方
用毛笔书写的汉字
不能祛邪避害，更不能呼风唤雨
但我保证她是世上最美的符号
一粒一粒象厚实的意念
六
村庄，是一个老人
几朵饮烟
几颗老人斑
长在岁月河岸的几个标识
雪花盛开的天空象一块巨大的抹布
一层一层抹白村庄
也终将把那几颗黑点
从大地上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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