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现在回想起来,人生就像一个迷宫,所有的人都在迷宫里自以为是地穿梭着,同时用自己的因为所以,去评判他人的是非对错,但可笑的是,有时候走着走着,眼看就要走出迷宫了,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起点。这些糟糕的记忆,在刚开始会让我们感到崩溃,但你除了坚强地面对,别无选择!
到Aveda工作的第二年夏天的一天,忽然接到杰森打来的一个电话,说我们在Fargo的房子很快会被银行查封,现在已经下了通知限期搬出那里。那真是当头一棒的感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平常像银行交付贷款这些事都是他在办理,我天生不爱管钱,也很相信杰森在经济上不会欺骗我,因为他除了日常开销就是超级喜欢抽雪茄和平时喝点酒,大病初愈以后很少抽烟喝酒了。他的医疗费用基本都是保险公司负责,自己负担的那一块也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们俩虽然在感情上出了问题,但在经济上并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两张银行卡,一张与杰森的工资卡和贷款链接,这样银行就可以随时按月划拨钱交房贷,还有一个八千块钱车贷是为了惩罚杰森,来了以后换了三辆车有两辆都是全款付清的,第三辆是一个白色的小丰田,我交了一万美元现金,其余的八千美元让杰森贷款付清,因为前面两辆车都被他撞了,算是对他的一点惩罚,尤其是第二辆直接报废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杰森被吊销驾驶证执照时迷迷糊糊的,是说不能要了,要的话修车比买车还贵,拉到家里来再送垃圾场还得付一笔钱,我也就不再管这事。这两张卡方便还钱的那一张是杰森自己的名字,在杰森病重之前这件事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我们的房客每月会按时交房租到杰森的这个银行,我们的收入与支出是对等并有余的。
另一张银行卡上面有我们夫妻两个人的名字,密码是他的生日,一直都没改。我一听银行要收我家的房子就急坏了,心想一定是他又有什么事瞒着我,便向公司请了第二天上午半天的假就连夜的赶回Fargo了。我到的时候都快晚上十点了,把杰森揪出来一问究竟,杰森说原因是住在我们房子里的那对老人已经一年多没交房租了,我问他为什么不催?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我真想再打他一顿,可是不能,他现在是病人。
我很生气,要来租客的电话号码(这些事我平时一点都没管过),就要打电话去那对老人家问问清楚。杰森说太晚了,说什么也不让我打这个电话。我不听,偏要打,我在电话里毫不客气地让他们在家等着我,我十五分钟后到他家。房客被惊呆了,说已经躺下休息了,明天行不行?我态度坚决地说:“不行,马上起来!有些事你们得给我交代清楚。!”。我挂了电话,直奔租客家。
到了那里我把来意这么一说,老头子跟我急了(没看到老太太,估计是睡了)。他说他一直按时交房租,以前是写支票邮寄给杰森,最近九个月杰森向他要现金,于是他都是交的现金。我问他有没有什么证据?他说跟杰森这么熟悉了,要什么证据?我们住在这里很好很舒服,不需要什么证据。我把杰森告诉我银行要在近期没收房子的事跟老头说了一遍,老头很震惊,并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情。我看他的样子也并不像在骗我,不确定是要相信杰森还是相信老头。老头一听就要找杰森对峙,杰森和老头现在等于是互相指责。我感到非常无语,但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并不想给老头老太太一个好脸色,因此我对他们说:“我会把事情查清的,你们应该在最短的时间内找房子了,我明天上午十点钟带着杰森来与你对峙,看看到底你们谁在说谎!”。
杰森那时候依然住在婆婆家,婆婆那是也已经退休在家了,跟小阿妮雅在楼上住,我的小叔子又换女朋友了,这个女朋友叫安娜,黑色的短头发,很优雅的一个女孩,她也住在婆婆家,据说跟小阿妮雅关系很好,我一见到小阿妮雅就什么事都暂时搁浅,杰森既然态度既然那么坚决,暂时以为倒霉遇到了坏的租客,但我依然心急如焚,第二天还得回明州上班,就让杰森第二天一早跟我去对峙,同时想办法如何补救留下这座房子,要是被银行回收了,我们可就亏大了。我这样想着,就跟杰森商量,婆婆也来帮腔指责那个老头老太太的不讲信用,也许是太累了,怀里又有了小阿妮雅,我暂时只能接受现实,先这样了。
第二天送小阿妮雅上Daycare之后,回来接杰森去我们的房子找租客对峙的时候,却找不到人了,昨晚明明白白约好了的,老头老太太却不见了踪影,老头以前做什么的不知道,但退休后做了大车司机,带着老太太周游全美国,他们不定期地回来住,我看到大车不在家,就想到事情不妙。杰森说:“肯定是他们没有勇气对峙,事先离开了。”。我隔着玻璃窗户往里家里看,没有看到什么他们的东西,心里忽然一惊!难道他们逃跑了吗?我问杰森要钥匙开门,他说这样做不好,他也没带钥匙。于是我围着房子转了一圈,从每一个窗户往里看,厨房和餐厅很干净,没有发现异常,再走到卧室往里一看,好像有点不对了,猛然间脑子嗡的一下子,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所有家里的摆设都是我们自己的,床上的用品没有了,厨房里面好像也没有一件他们自己的东西了!!我其实没见过这对老人几次,房子也不是我租给他们的,而是在之前我和杰森回国的时候婆婆擅自作主把我们的房子租出去的,我回来的时候念婆婆对我们经济考虑,就没说什么。反正杰森也不太想在Fargo找工作了,就搬去了外州。
“他们,他们已经离开了吗???” 我大喊起来,让杰森赶快想办法开门。
他说回去取钥匙,我等不及了,到处试着开窗户,一个大窗户被我打开了,但是里面有纱窗,还是进不去。无耐,只能与杰森回婆婆家拿钥匙。我下午不想赶回明尼阿布利斯上班去了,打电话给公司人事经理米歇尔说家里出事了,让她帮我调整一下接下来我的工让谁来替代,下周再去上班(我一周只上三天班,已经上了一天,缺勤一天了,明天去不了就还有四天时间在Fargo。)米歇尔真是一个令我很喜欢的经理,她总是那么善解人意,在Aveda工作期间她帮了我很多忙,在我危难的时候为我提供各种支持。
我用钥匙打开了房门,果然不出所料,这对老人不辞而别。我拨通了那位老人的手机电话,几声后,他接通了,我按下免提,让杰森与他对话,在两人互相指责的过程中,我察言观色,心一阵一阵的往下沉,我越来越不相信杰森了,但其实也没说几句对方就挂了。要搁在以前,我估计自己又得来一顿龙卷风把杰森整的半死。可我面对杰森如今这副惨状,腰里还挂着电池,憋了满肚子的怒火居然发不出来!他死里逃生,大病一场,也许忽视了这些琐事。想到这里,我又开始责怪起自己来:我跟正常的女孩子其实有些不同,不善于打理家务,粗枝大叶的有点男性化,因此与我能谈的来的女性朋友很少,当女人们在一起谈论化妆品和一些琐碎的事,我是完全没有耐心的。生活中也是得过且过不考虑那么多,来美国以后我很依赖杰森,他上班,他做饭,他洗衣服他打扫卫生等等,离开Fargo的时候连加油都不会,硬着头皮临时学的,是因为我的懒惰成性才造成现在的这种局面,不能往一个病人身上推。先看看有什么补救的方法吧,干脆也先别回明州了今天,晚上我就和女儿住在这里算了。
就这样,我在Fargo又住了三天,临走那一天下午,我和杰森去了一趟超市,买回来一些水果和蔬菜还有肉馅,准备给杰森包一些饺子冻在冰箱里,拿到他父母那里去,这样我走了以后杰森想吃饺子可以自己煮着吃。站在厨房的窗户旁边和面、剁馅儿放调料等,我正在专心地做着手里的事,忽然小阿妮雅哭了起来,我一回头,看见小阿妮雅手里拿着我配了没多久的眼镜,那眼镜的一条腿竟然被她拉断了…我一看心疼坏了,那眼镜是我花了一千四百多美元配的,戴了还不到一个月,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跑向小布布。也就刚抱起小布布,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我回头看时,刚刚对着厨房的窗户被炸碎,有几块玻璃楔入对面的白墙上……
杰森那时正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巨响声也被吓得目瞪口呆慌了手脚,我“啊~” 的一声趴在地下,小布布立即止住了哭声……好危险啊!!如果……如果我刚才不是跑过去抓小布布,那些玻璃会不会镶进我的脑袋里?……我的天啊!太恐怖了!好险!
发生什么事了?哪里发生了爆炸?还会不会有有下一次?那一刻一万种想法同时涌进了我的大脑,我来不急多想抱起小阿妮雅就想外跑,可是一想我手里没有枪也没有武器,但我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感觉哪里都不安全,我手足无措,抱着孩子不知如何是好。杰森这时候已经和我们在一起了,我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危险?多大的危险?…好一阵子,小布布“哇~”的一声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杰森也转过神来,从厨房拿起一把尖刀躲在门后,他示意了我一下,我心领神会,左手抱着孩子,右手哆嗦着想开门,可是我的心跳的太厉害了,根本就开不了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外面有没有人?会不会我一开门就会有人开枪打死我?我轻轻把门反锁上,忽然想起了报警,还没来的及告诉杰森,一阵阵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消防员和警察都来了
警察围着两座房子周围转了老半天,然后,有一个穿便衣的高个子带着两个警察走了进来,他们问了问当时发生的情况,有没有人受伤等。我们说没有,除了坏了一块玻璃。原来,是因为那座新房的天然气爆炸了。他量了一下窗户的尺寸,告诉我们明天安排人来换窗户。让我们尽管放心、安慰了我们几句,说现在这里非常安全了,今晚会有一名警察在门外守护我们,让我们不要害怕,就走了。
虚惊一场!继续包饺子吧。包完饺子都十点多了,门外不知道何时确实停了一辆警车。煮饺子的时候我让杰森去给警察送一盘子去,杰森不想去,他说他讨厌警察。我盛了一盘子饺子,又另加了一个小的器皿,放好了调料,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我一开门,一个空盘子和一双筷子还有调料器皿放在了门口的台阶上,盘子下面压了一张纸,上面写着:Mrs:This is the best meal I have ever eaten. Thank you very much !……
在返回明尼阿布利斯之前,杰森给了我一份文件,让我签署一下,内容是在杰森生命有限之前女儿小阿妮雅会在奶奶的陪同下与父亲居住,杰森若是有一天去世,孩子归我抚养。我接过来看了一下,心想需要这么正式吗?当然是这样了。医生说杰森这种情况在五年内死亡率是百分之五十,谁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要是他活那么短的时间我当然希望他每天能看到孩子了。感觉不需要这么正式,我对他笑了一下:杰森,我在你心里真的那么坏吗?连你做父亲的资格都不给你?你真是小看我了。
呵呵~!写到这里,我真想说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听我母亲说,我刚出生的时候是早产,那时候耳朵长的很特别,但哭声却非常响亮,我们那里女孩不兴过满月,只过“十二晌”,女孩出生第十二天,家里各家各户送素馅儿饺子,上面还要放一个“糖果子”(其实就是现在的炸油饼。据说那天我们村里来了两个化缘“僧人”(也许是混饭吃的假合尚),他们来到我的家里,说你这个孩子不是一般的女孩,是天上的“火灵”转世,童子命,一生命运多舛,吃亏吃在嘴上,上当上在腿上,多半不会活过26岁。吃喝了一通,传授了“破解”命运的方法,其中一条是给我改生日,因此我的生日并不是我真正的生日,年份对,月份和日子都不对。第二是不能多读书上学,据说是因为若得权利杀人不眨眼。第三是特么的什么?不能与父母太近,太近则方父母兄弟,总之吧,只要是我的父母兄弟,谁离着我近谁倒霉。不仅如此,那俩僧人还说跟我降生到人间的还有一只狐狸和一只兔子,到底这两只动物如何兴风作浪我就不记得我妈怎么说的了。不过我妈对此深信不疑,她曾经说她自己也是童子命,但她是终南山的打水的童子。也是这个原因,我妈把生活中一切都的不顺全部都推在我的身上,像被下了魔咒似的,她不痛快的时候,就把我当做丧门星骂街,她养的鸡被黄鼠狼偷吃了也赖我,动不动拿着切菜刀使劲砍门前的一棵大榆树,非说里面住着一只狐狸和一只兔子。不过,我妈跟我透漏的这点事我也是记在心里了。以前我真信,因此这事对我来说也是一件抹不去的耻辱,不曾跟谁透漏过。现在我不怕了,爱特么说我啥说我啥,说的人都特么死了我活的还好好的。但有一点我信了,就是我的命运多舛,吃亏吃在嘴上(因为心眼直,有什么说什么),上当上到腿上(这话也对,跑尼玛这么远,结果……唉!),不过,我总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越是脑子简单不去想那么多,越是到时候自然有人来帮我指点迷经!
我说这段的意思,是觉得真是无巧不成书。我在Aveda认识一个跟我的年纪相仿的白人女朋友,她叫麦瑞,我回到明州的那一天下午她怎么那么巧给我打电话,说就在我住的附近给她母亲看房子,她父母退休了想搬到明州来。我说你来吧,就发了个地址过去。没几分钟她到了我的公寓,聊了一会儿天,一眼看见我随手扔在桌子上的杰森让我签署的那份文件。她拿起来看了看,问我为什么要放弃小阿妮雅的抚养权?……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我说。
“这张纸,你自己看看。”她说。
“你给我念念,我看不懂英文。”我紧张了起来。
麦瑞就开始从头到尾给我念这份文件。念完后怕我听不懂,又给我解释了一遍。我的脸已经被气的发青了一定是,嘴唇在哆嗦。我抓过电话给杰森打了过去,问是不是这回事。他支支吾吾说是我婆婆的意思,说她现在已经完全离不开孙女了,但又害怕他死了我会带着小阿妮雅离开Fargo。我依然对他这种欺骗手段感到愤怒,我恨他这么想我。忍不下去了,我开始拨通婆婆的电话,并在电话里大喊大叫,我不理解她跟我的关系那么好,怎么会来这么一出。可是她说:“美琪,你不是已经签字了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还有我的车,你应该把我的车也还回来,杰森病了之后都是我在给你还贷款,我没有义务为你做任何事,美琪。你不同意的话,可以控告我!”然后,她挂了电话。当我和杰森带着孩子去北京的时候,我的婆婆模仿我的笔记把我的车改成了她的名字。我回来发现后曾经很生气,但杰森说妈妈是为我们好,她这样是帮我们还贷款。但那还是我的车,我每天开着它,我与婆婆公公关系挺好的,虽然婆婆模仿我的笔记过户给她自己这不对,也想她也没有恶意,因此就没有责怪和追问她。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的女朋友麦瑞就站在旁边,她听着这一切。我几乎崩溃了,我刚到家还不到一个小时、却发生了这等事,真是没办法活下来了,我的婆婆说我已经签字了?我没有签字啊?他们怎么有我的签名呢?难道她又故伎重演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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