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菱,你看,这飘零的花瓣,或许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说罢,只见那穿着朴素,却生得一副娇艳容颜的女子长叹一声,眉间竟是有了些许愁绪。女子约莫十六七岁,正是如花的年纪,只是衣裳似乎被洗得发白,少了几分艳丽,但也掩盖不住青春的容光。女子名唤白芷菡,父亲被贬官,近来又患了重病,是一位落魄的小姐。如今,也只有紫菱还不离不弃,一直忠心耿耿地服侍她。
“小姐,不要过多担心了,老爷一定会好起来的。”旁边长着圆圆的脸蛋名唤紫菱的丫鬟担忧地劝慰道。
“父亲这般样子,我怎能不担心?今年我在这里看着桃李因凋零而衰败,明年花开时节不知又有谁还能看见那繁花似锦的胜景?故人现在已经不再悲叹洛阳城东凋零的桃李花了,而今人却依旧对着随风飘零的落花而伤怀。”白芷菡忧愁地叹道。
“是啊,年年岁岁繁花依旧,岁岁年年看花之人却不相同。”紫菱也忧郁起来,不过转瞬又突然想到什么,兴致勃勃地提议:“对了,小姐,我听闻明日城里会有歌舞表演呢!我们一起去看吧,好不好?”“不了,我没那个心情,你就自己去吧。”“不要嘛,小姐~你已经好久不出门了,都快闷坏了,要赶紧出门换换心情,说不定还能遇到能治好老爷的神医呢!”紫菱又是撒娇又是极力劝说,终于,白芷菡无奈点头:“好吧,随你。”“太好了!那我现在就去准备!”紫菱欢快地跑远了。
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了一阵歌声:“花开的时候最珍贵/花落了就枯萎/错过了花期花怪谁/花需要人安慰……”歌声中夹杂着一丝忧伤,渐飘渐远……
第二天,城里热闹得很,大街小巷叫卖声、欢笑声不绝于耳。白芷菡带着紫菱来到了表演歌舞的地方,只见台下早已里三层外三层都围满了人,台上的姑娘轻歌曼舞,身姿妖娆,直教人看直了眼。一曲舞罢,台下尽是叫好声,姑娘们娇羞一笑,娉婷地下了台。
这时,芷菡忽然在路旁的梨花树下发现了一个白发老人,拄着拐杖,却依然摇摇晃晃好像随时会倒下。芷菡急忙跑过去搀扶他,费了好大劲才让老人坐在铺满了花瓣的树下。
“老爷爷,你为何会在这里?”芷菡好奇地问道。只见那白头翁颤颤巍巍地伸出满是皱纹的手,似乎想触碰什么,亦或是抓住什么,但最终,他徒然地放下了手。看着芷菡,他仿佛见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当年老头子我也像你这样年轻,那时我可是一位风流倜傥的美少年。我曾经与公子王孙寻欢作乐于芳树之下,吟赏清歌妙舞于落花前。亦曾像东汉光禄勋马防那样以锦绣装饰池台,又如贵戚梁冀在府邸楼阁中到处涂画云气神仙。”白头翁说着,仿佛沉浸于美好的回忆之中,嘴角竟扬起了一抹笑容。但他咳嗽了几声,笑容渐渐黯淡下来,多了几分苦涩:“可现在我已经卧病在床,老伴儿也走了,便无人理睬。往昔的三春行乐、清歌妙舞又到哪里去了呢?今日我出来,就是想最后再看一眼我美好的青春。可悲啊!鲜衣怒马仿佛还是昨日,须臾间,已是鹤发蓬乱,雪白如丝了。”
芷菡静静地听完老人的诉说,似是有同感,沉吟片刻,无奈地笑道:“爷爷说得对,美人的青春娇颜又能保持几时?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欢乐总会结束,就像黑夜总会降临。”
转眼间,曲终人散,竟已人去台空。只见那古往今来的歌舞之地,剩下的只有黄昏的鸟雀在空自悲啼。
漫天飞花雨若雪飘零,夹杂着那美丽而伤感的一曲《落花雨》:“一场梨花雨/下得多痴缠/岁月读不尽或悲或欢/又是落花雨/残叶堆离散/叶落诗染人去空留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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