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克考尼老爹是莫泊桑的短篇小说《一根细绳》的主人公。
故事讲的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被有过节的人诬陷偷了钱包,他向每一个人解释他只是捡了一根细绳。但是没有人听他解释,也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最后他在忧愤中死去。
祥林嫂对于我们中国读者相对来说就更熟悉一些,她是鲁迅先生的小说《祝福》里的主人公。
《祝福》叙写了“我”在旧历年底回到故乡鲁镇时,见证了女仆祥林嫂的悲剧。通过描写祥林嫂悲惨的一生,表现了作者对封建思想封建“吃人的”礼教和世态炎凉的无情揭露。
是不同的两个故事,在豪克考尼老爹叙述他的冤屈,祥林嫂叙说她的悲惨人生上,众人对他们的故事的反应上,还有他们悲剧的人生结局上,两个故事有很多相似之处。中外两位作者在故事的处理上,让人不自觉把两人联系起来。
两篇小说的摘录
豪克考尼老爹捡细绳:
他看到地上有一根细绳。豪克考尼是一个勤俭节约的人。——在这方面,他与每个真正的诺曼人相同。他想道,这根小绳可能有用,还是捡起来吧。他得了关节炎,弯腰很困难,但他还是忍受着痛苦,弯腰将那根细绳捡了起来。
豪克考尼觉得,在泥泞中费力地弯腰去捡一根小绳这一幕被仇人看到,自己很丢面子。他先是急急忙忙地把捡来的宝贝放到他肥大的罩衫里,后来又把它拿出来,放到马裤口袋里。之后,他又在地上找起来。那是他故意那样做的。
被冤枉的老爹,有一个细节呼应很巧妙:
“我,我捡到一个皮包?”
“没错,就是你。”
“我根本就没看见过什么皮包。”
“就是你捡的,有人看见了。” “谁看见了?” “马具匠马兰德恩先生。”
“你把那个皮包捡起来之后,为了防止有钱掉到外面,还在泥里找了很久。”镇长说。
老爹从警局出来后,为了洗清自己的冤屈,把他捡细绳的经过向每一个人详述:
他无时无刻不把那奇特的遭遇挂在嘴上。在酒店里,他对喝酒的人讲;在路上,他对来来往往的行人讲;在教堂里,他又对做完弥撒的人讲。在路上遇到陌生人时,他甚至会把那个人截住,然后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他又开始把他不幸的遭遇挂在嘴边。每次讲述的时候,他都会加上更严肃的誓言,更有力的辩解,还有一些新的论据,此外,他每天都会把故事讲得长一些。这些都是他一个人独处时想出来。除了绳子这件事,他的脑袋里再没有第二件事。他的推理越来越严密,辩解也越来越复杂。可是,相信他的人非但没有增加,反而还减少了。
祥林嫂向所有人说阿毛的故事:
“我真傻,真的,”她说,“我单知道雪天是野兽在深山里没有食吃,会到村里来;我不知道春天也会有。我一大早起来就开了门,拿小篮盛了一篮豆,叫我们的阿毛坐在门槛上剥豆去。他是很听话的孩子,我的话句句听;他就出去了。我就在屋后劈柴,淘米,米下了锅,打算蒸豆。我叫,‘阿毛!’没有应。出去一看,只见豆撒得满地,没有我们的阿毛了。各处去一问,都没有。我急了,央人去寻去。直到下半天,几个人寻到山墺里,看见刺柴上挂着一只他的小鞋。大家都说,完了,怕是遭了狼了。再进去;果然,他躺在草窠里,肚里的五脏已经都给吃空了,可怜他手里还紧紧的捏着那只小篮呢。……”她于是淌下眼泪来,声音也呜咽了。
她就只是反复的向人说她悲惨的故事,常常引住了三五个人来听她。但不久,大家也都听得纯熟了,便是最慈悲的念佛的老太太们,眼里也再不见有一点儿泪的痕迹。后来全镇的人们几乎都能背诵她的话,一听到就烦厌得头痛。
但她还妄想,希图从别的事,如小篮,豆,别人的孩子上,引出她的阿毛的故事来。
豪克考尼老爹讲他的故事,众人的无情反应,只为取乐:
现在他仍然被要求讲述“细绳的故事”。要求他这样做的是一群爱搞恶作剧的人。就像让一个打过仗的士兵讲述战场上的故事一样,他们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取乐。
祥林嫂讲述阿毛的故事众人的反应同为取乐,无人共情理解叙述者的遭遇:
“我真傻,真的。”她开首说。“是的,你是单知道雪天野兽在深山里没有食吃,才会到村里来的。”他们立即打断她的话,走开去了。
她未必知道她的悲哀经大家咀嚼赏鉴了许多天,早已成为渣滓,只值得烦厌和唾弃;但从人们的笑影上,也仿佛觉得这又冷又尖,自己再没有开口的必要了。
她久已不和人们交口,因为阿毛的故事是早被大家厌弃了的;但自从和柳妈谈了天,似乎又即传扬开去,许多人都发生了新趣味,又来逗她说话了。至于题目,那自然是换了一个新样,专在她额上的伤疤。
老爹的结局:
由于精神错乱造成的痛苦,他离开了人世。在临死前,他还不停地为自己辩解:“在这里,看,一根细绳,一根细绳,镇长,先生。”
祥林嫂的结局:
“不早不迟,偏偏要在这时候,——这就可见是一个谬种!”
“什么时候死的?”“什么时候?——昨天夜里,或者就是今天罢。——我说不清。”“怎么死的?”“怎么死的?——还不是穷死的?”他淡然的回答,仍然没有抬头向我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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