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是一种高产菜,老家豫西南一带,叫南瓜、变瓜。
家乡的南瓜,长条状,大高个,也有圆形的,身上呈山脊状,均匀分布,非常漂亮,放家里,也是个摆设,常见是绿色的。市场上卖的,多是黄色的,品种不太一样。
后来我去新乡读书,过了黄河,在黄河北,也是绿色的,他们叫倭瓜,工作后,去了洛阳,不管绿色和黄色,统称南瓜。没出河南,就出现了三种叫法,瓜还是那个瓜。这些年,全国各地,去过很多地方,叫南瓜的偏多,北京也是,看来,洛阳这个叫法,算是官称。
说南瓜高产,一点没白说,一棵藤,蔓延十几米,结上十几个瓜,百十来斤,很轻松的事。正是因为高产,少有专门种植的,至少在老家一代,没有见过。市场上这些年,卖的有黄色的,椭圆形的,长条形大高个,都有,这个比较畅销,他们都叫老南瓜,皮厚,很耐放。
这些年,大家都追求绿色产品,蛋糕店摆上一堆南瓜,美其名曰南瓜蛋糕,烤出来,金黄色的,我买过,比鸡蛋那种好吃,有蔬菜的清香。煲汤也好喝,早餐店有南瓜粥、南瓜饼。星级饭店有南瓜饭、蒸南瓜,这可能就是畅销的原因。这种瓜主打一个面甜,比较糯,炒菜不好吃,轻轻一炒,汇锅里了,不管切成条还是片,最后都成一锅南瓜糊糊。
老家那种绿色的瓜,口感清脆,绿皮黄心,炒出来,基本不变形,贼好吃。吃法上也多,炒着吃是最常见的,热油,下入葱姜蒜,味道香喷喷,不用放其他调味品。在老家生活那阵子,早上一碗玉米糁红薯粥,一碗炒南瓜,来上一个馒头,再重的农活,一上午能力满满。
吃惯了蒜香,乡亲们也试着改变味道,花椒树上,随便摘几个叶子,炒南瓜时,放入翻炒,满院飘香,进大门就能闻到,相当费馍,给碗肉也不换。
因为产量太大,总得变着法的吃,就有了瓜佗,南瓜切成细丝,拌上面,在锅里煎一下,只煎一面,金黄色,另一面松软,不油不腻。农村庄稼活多,顾不上太多品类的菜,做瓜佗时候,煎完了,家人一人吃上几个,差不多了,面糊糊盆上粘的面,倒掉可惜,用水冲一下,面水倒入锅里,煎好的瓜佗划几刀,放入锅里,汇一下,就成了南瓜汤,一人盛上一碗,稀稠都有了,一顿饭解决,平时,这也算是奢侈品了。我爱喝南瓜汤,美味至极。
到城市生活后,有人用南瓜制卤,做成捞面条,这又是一种新吃法,我在农村没这么吃过。南瓜天天吃,都是早晚饭,中午很少吃。那时候中午都吃捞面条,地里回来,随便从菜园里带点菜,就够吃的,没人吃南瓜捞面条。这几年,我也学城里人的吃法,南瓜捞面条,味道也蛮不错。
在城里,老家这种绿色黄心的瓜不多,市场少有卖,都是些金黄色的瓜。我常去逛郊区的早市,或去镇上赶会,有农民自己地头种的绿色南瓜,买上几个,回来能吃好一阵子。
金黄色的瓜,销量大,用处广,已经开始大面积种植,市场上常见的就是这种。我喜欢家乡的南瓜,只不过,始终没有大面积种植,可能是它太普通了,难等大雅之堂。
老家一带,南瓜不种在田里,多是地头沟壑、或老院子里,种上几颗,结上几百斤没问题。我小时候,收完小麦,乡亲们在育红薯苗时候,会育上一些南瓜,长出两片叶子,就可以移栽了。暑假放牛,沟渠旁边,随便一翻,藏着不少瓜,家家地头都有,不稀罕。想吃了,下午地里劳作回来,拧上一个,吃两顿,不吃就任它在地头长着,一直到秋后,地里庄稼收回去了,顺带着把沟里的南瓜都收拾了,放厨房里,慢慢吃,能吃整个冬天。
前阵子,我写过一个情满后备箱的文章,说的就是像我这种,在城里的打工人,每次回乡,后备箱都会装满老家的物产,粉条、青菜、大葱、南瓜、柿子、苹果,还有涡轮增鸭、后置发动鸡、大白鹅。写那篇文章,编辑嫌我的图片少,我又上网搜了些,一看,不管是北上广深,还是江浙沪,涉及此类图片,后备箱里,都少不了南瓜。
为此,我专门去图书馆查阅了资料,南瓜原产墨西哥到中美洲一带,世界各地普遍栽培,明代时候传入中国,也有几百年历史了,因为它自南而来称之为“南瓜”。因其性情温和,在我国大江南北都可以种植,也就成了老百姓的家常菜。
清代文人江林青曾赋诗赞南瓜:
青枝蔓蔓叶滴翠,黄金灿灿玉雕琢。
北岭一夕秋风过,南麓处处饭瓜香。
革命战争时期,驻扎在井冈山的红军,自己开垦荒地,搞自给自足,编成了脍炙人口的歌谣,“红米饭、南瓜汤,秋茄子,味好香,餐餐吃得精打光。干稻草,软又黄,金丝被儿盖身上,不怕北风和大雪,暖暖和和入梦乡。” 着实反映了当年红军在艰苦条件下,那种乐观向上和艰苦奋斗的革命精神,当然,也充分说明,南瓜的适应能力和高产的品质。
南瓜是农家饭、平民菜,在灾荒之年它以瓜代饭,又是穷人家的救急饭、救荒饭。南阳作家二月河在题画歌谣《瓜饭歌子》里谈到,“这是穷人瓜,是众人瓜,是功勋瓜,是难无活菩萨瓜。时遑说往古来今,地无分北西南东,人不论贵贱穷通,大家皆需要它。”
这恰是南瓜质朴、谦和与平民秉性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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