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走出莫琳的公寓,去了国际食品组织,取回了布朗太太的信件。得知丈夫提前一周回来,几个儿女都会按计划回家,尤其蒂姆得了一种怪病,打算提前三周回家……家人的需要,使得凯特立刻重拾了布朗太太的身份,作为布朗太太的大脑开始快速运转,毫无犹豫,毫无间隙,与莫琳公寓里的凯特判若两人。她变得活力四射,充满信心,开始规划三天后回家的安排:与房子的租客通了电话,给不同的人发电报,叫清洁工,打电话给日用品商店……安排这个安排那个,几近疯狂……莫琳充满恨意和恐惧地看着她,本已“差不多”决定嫁给菲利普的她对菲利普说我不会嫁给他。以此为契机,布朗太太的面具全部退却。或许是因为看到这样的她,凯特停下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开始看几分钟之前的自己。也观察自己和曾经的不同:她没有如同以前一样说些漂亮话来安慰莫琳,而是说出了年轻的莫琳此刻可能持有的态度:只要不做这种人,那么选择成为的另一种人就一定会更好。
莫琳正处在“不要,不要“”不愿意”的年龄,她不想要成为自己母亲、布朗太太那样的人,但不清楚到底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她也只有非此既彼的选择,而那个彼岸,漫漫无边,凯特的坦诚相待,令莫琳重温了和母亲的关系,莫琳的儿童化也激起了凯特表达出了自己的恨意。在这之后,两人开始分享真正的彼此,美妙无比,凯特的梦的进程除了帮助凯特完成和自己本能的同一,还给了莫琳好的可能的示范。听完凯特的梦,认为凯特目前要做的重要的事就是把这个梦做完,做完才能回家。也因为分享了凯特的梦,莫琳得到了力量,她又从崩溃中回到现实,开始照顾自己,凯特也学着她开始照顾自己,竟然开始盼着自己的白发长快点,用真实的白发掩盖染过的头发。
莫琳此刻就是凯特的镜子,莫琳并未因为凯特衰老的病态的真实模样而嫌弃他,反而接纳了她,激起了凯特的方方面面的呈现,如果说到莫琳公寓之前算是梦幻之旅的话,那么到达莫琳公寓之后的一段日子,与现实有关,与真实的自己有关。当一个本来对自己未来存有无数幻想的人心甘情愿或者经过了百般困难,进入了某个特定的角色,并成功活出了那个角色该有的模样,倘若不能自知自察/意识自我的同步发展,就会被那个角色限制住,其他的可能性沉入无意识的底层,有一天,角色所代言的所有的生活出现缝隙时,那些东西又会回来骚扰她/他,不得安宁,唯有找回那些自己的所有的面相,才能回归安宁。
凯特因为家人的需要,立刻开始行动,所有的力量立刻回归,充满自信,这时候也给了我提示:那些看起来很本能很自然的行为背后,可能就有一个角色的需要,那种的绝对的一体化的认同不是自我的样貌,至少不是自我样貌的全部,就如同菲利普——那个看起来严肃、干净、警觉、随时待命,看起来自信膨胀的青年,其实本性并非如此,但是因为菲利普的存在非常有力坚定,使得其他所有的人变得苍白透明。此刻,似乎有一点理解为什么说自我就在确定和不确定之间了,过分的确定、过分的犹疑都不是自我,倘若在一个绝对的立场时,找到另一个相反的极端,在这之间寻找到一种平衡,这个过程才是自我在起作用。或许有一天,不再那样怀疑,不再那样决绝,不再那样非此即彼,或许就待在了自我的状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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