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表住进了大房子,甚至牵连到我。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闺蜜林姐从省城归来,给我捎些美白套装,一接电话我便领着儿子顺路去了她家。我和林姐从小玩到大,大学毕业后又一起分配到这个城市,也同时在这里安家落户。要强的林姐这次在一项科技发明上有了重大突破,为所在单位市科技局也争了光,长了脸。我一进门不问别的,就是先要看她的奖品。林姐一会儿在手袋里找,一会儿在挎包里翻,儿子眼尖,一下子便抓在手里。
我一看这奖杯是水晶玻璃的,底座上镶嵌着一个月亮型的半圆,半圆的尽头是两长两短对称的四角星。我慌忙连同儿子的小手一起捧着,焦急地说:“小心啊,别摔坏了姨的宝贝。”林姐不经意地笑笑,说:“让他玩,不要紧的。”也是合当有事,临别时,儿子又把奖杯从茶几上拿过来,说:“阿姨,给我好吗?”我在一旁黑了脸,要抢过来,儿子往另一个方向跑,不巧碰到柜子上,脚下一滑,那个奖杯摔成两瓣,儿子哇哇大哭,不知是为了自己的膝盖,还是那个爱不释手的奖杯。
林姐搀扶起孩子,查看了他手脚的伤情,将破碎的奖杯丢到垃圾桶里。“我要——我要……”儿子挤出两滴眼泪,指着垃圾桶。我不好意思捡起来,说:“这淘气包,是我把他惯坏了。”“没事的,别割伤了手,可以拿去用胶水粘起来”。
我想也只能这样了。出了门我便想起老表来,我得去找他,并告诫自己以后得好好管教孩子。老表对我的要求自然无法拒绝,因为他上次发表在《南国论坛》上的文章,老公为他尽了一份力。
老表总把书房当客厅,同学、朋友或亲戚一来都被引进书房落座,侧面墙上是书橱,里边摆满了人文自然科学之类的书籍,古今中外的几乎都不缺,另一边的博古架上有他业余制作的根雕,夜市上淘来的瓷瓶、玉器,玻璃柜里摆着的各种获奖证书、奖品与对面墙上的奖状遥相呼应,奖状的一边挂着他的书法绘画大作,由此看来这个人的兴趣爱好非常广泛,头脑灵活,地地道道一个放荡不羁、手到擒来的角色横空出世。
老表接过我递过去的奖杯,把玩良久,说:“我有一个朋友可以帮这个忙,你放心,下个星期天你可以来拿一个新的。——我呀,什么时候也领得这样一个奖杯就好了。你看看我的奖杯、奖牌和获奖证书……”老表说着开锁端出那些摆设来。
“你也搞起收藏起来了?”老表听了我的话,像受了侮辱一样,加重了语气,说:“那是我得的奖品,看这证书——我的名字。”他的拳头抵在下巴上,似乎是在抑制着怒气,说,“要是说收藏,这些东西也满有价值啊。”他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信息,嘴角撩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星期天,老表没有食言,给了我奖杯,前后对照,新的有模有样,旧的天衣无缝。他装作为难的样子,说:“我跟朋友好说歹说,才收500块钱。这旧的么,就给我做个收藏纪念,怎么样?”“嗯,好吧。”损坏人家的东西只能自认倒霉,五百就五百,反正损财消灾。老表说:“兴许是‘塞翁失马,因祸得福’哩。有兴趣给我留个神,看到类似的物件吐个信,没准少不了你的好处。”
从老表家出来,我就马不停蹄地往林姐家赶,林姐知道我的来意,说:“你呀拿着鸡毛当令箭,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人的名利地位都是空的,只有珍惜眼前的大好时光做好每一件事,才是最重要的。”林姐从抽屉、衣柜和孩子的玩具箱中翻出一些奖章、证书和奖杯,累计达十余件,继续说,“这些玩意儿我只给孩子当玩具,孩子大了,留着还有什么用?给你儿子玩得了。孩子嘛不要打骂,要耐心说服他,大多数是听话的。”
出于私心,我把这一大堆“玩意儿”转手卖给了老表,从中狠赚了一笔,反正白猫黑猫,逮到了老鼠就是好猫!
老表造假东窗事发,我“卖真”无地自容。幸好林姐不计前嫌,独当一面。我呢?——“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作的一切将作为呈堂证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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