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的教育就告诉我们,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很少有人告诉你,欠债不还(债务违约) 的存在反而能保证债务市场的正常运行?估计很多人会觉得奇怪,甚至诧异,我刚开始听到这个观点也是这样的反应。但是经过仔细体会与理解其中的逻辑就不会觉得奇怪!打个比方,债务违约就像自然界的动物死亡一样,只有持续不断地新陈代谢才能维持生态的延续。有时候赦免债务反而是解决债务危机的重要方法,或许是整个社会成本更低的策略。从金融学角度来看社会的演进,你会发现中国古代王朝的更替几乎全部都是原有债务关系破裂,新的债务关系重建的过程。
一, 债务市场 因为存在违约才能存续
也就是说债务违约是债市存在的必要条件?债务市场其实就是投资市场,我们都知道任何投资都有风险,金融学中认为风险与收益是对等的,风险高,收益也高,风险低,收益也低,从理论上来说绝对意义上的欠债还钱是不存在的,如果所有的债务百分之一百都确定会得到清偿,没有任何违约的风险,那么债权人肯定会大规模地扩大债权,债务人也会得到无限量供应的低成本资金,那么金融市场会变成一个规模无限大的债务市场,很显然这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
有一个例子,上个世纪90年代,我们国有企业发行企业债,国有企业经营的状况不是很好,当时政府为了避免国有企业的破产,政府常常会出手兜底会强行将国有企业本该发生的违约事件化解,也就是人为地将违约风险率降低为零,这就违背了市场上风险与收益成正比,国有企业哪怕经营不好,他也会拼命地发行债务,完全不顾自己是否有能力偿还,因为知道政府会出手兜底,而当时投资购买国有企业的债券大部分是国有大银行,各大银行虽然也清楚国有企业的经营状况不理想,但是他们也知道有政府会兜底,他们也不管国有企业是否会违约,导致后来银行资产的质量越来越差,坏账率越来越高,整个社会债务关系恶化,最后政府被迫关闭了企业债市场。从这个例子能够说明债务市场如果人为地干预违约的风险率,最后反而会使债务市场债务关系更加恶化。造成更大的损失!债务违约就像自然界的新陈代谢一样正常。没有违约的市场就像自然界中没有了死亡一样!
二,赦免债务是社会成本更低的策略
刚才的例子中,如果政府不去干预国有企业的债务情况,让违约的国有企业破产,进行债务清偿是不是会更好些?答案是不一定,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因为现实的世界中,如果采用赦免债务或债务重组会是一种社会成本更低的方式
其中2009年,希腊政府宣布当年的财政赤字占GDP 比例12%,远超过欧盟规定的3%,也面临推出欧盟的压力,希腊的国债评级连续下滑,面临违约的风险,刚开始欧盟各成员国认为无条件救助希腊会引发本国纳税人不满,所以欧盟对希腊的救助计划迟迟未出台,但是后来希腊的债务危机蔓延到葡萄牙,西班牙,德国,法国,再蔓延下去很快新的一场金融危机就要在欧洲爆发,此时,欧洲央行和欧元区各成员国才开始了援助计划,对希腊的债务减免50%,相当于赦免了希腊政府1000亿欧元的债务。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希腊属于欧元区成员国,希腊自己的债务危机使得国际市场对欧元区的态度,如果因为希腊的债务危机引发欧洲的金融危机,则损失的可至千亿级别。所以让欧元区各国赦免了希腊的债务,反而是整个欧洲区成本相对低的一种策略!
讲到这里,有人会说,既然赦免债务是社会成本更低的策略,那我们以后可以多跟银行借钱了然后直接不还了多好啊, 如果这样理解的话,你还没有真正去理解其中的道理,这里面赦免债务有一个前提是在一个债务关系极为复杂的世界中,因为债务关系很复杂,涉及到的社会机构甚至国家间的各种经济利益很多,比如大公司或者一个主权国家的经济利益,涉及到不仅仅是一个独立个体,同时形成债务原因又很复杂,此时选择债务重组或者债务赦免确实一种好方法。比如现在中国一些地方政府在地方债的问题上也经常采取债务置换的做法,以低息的新债去置换那些高息的旧债,实际上就是允许债务负担过重的地方政府赖掉一部分债务,让地方政府重新找到新的投资机会,恢复生机,恢复地方的经济,不然地方政府会因为过高的经济债务而一直得不到发展,那影响社会的成本会更大!举一个更简单的例子,你有一个好朋友开公司,欠你100万一直还不了,但是他账面上只有50万,最近他之前开发的产品市场一直没有起色,但是最近因为互联网的快速覆盖,他的产品越来越畅销, 按照目前的经营状态推测,一年后营业利润可到200万,概率为80%,目前有两种选择,一种方案是他将他账面上的50万还你,公司面临破产,然后你等他挣到钱后再慢慢还你,也许要等很长时间, ,另一种方案是,100万的债务你先赦免50万,另外50万允许他一年之后还,同时如果公司盈利后,将利润的50%分享给你!如果你朋友公司经营得好,你有80%的机会得到50+100=150万,这是著名的对双方有利的“帕累托改进”
欠债还钱不一定是天经地义的,债务违约是和债务关系相伴而生的,就像自然界的新陈代谢一样,违约的存在保证了债务市场生态的延续,在一个债务关系极为复杂,债务链条盘根错节的现代社会里面,赦免债务,也就是债务重组,是解决债务问题最重要的方法,也是社会成本更低的一个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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