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有个意难平

作者: 西楼满月旧梦归 | 来源:发表于2020-04-10 00:45 被阅读0次

    阿云与阿豪同龄。

    阿云是一名即将高考的高中生,天秤座。

    阿豪是一名初入社会的男生,白羊座。


    天气很晴朗,早晨九点,正是正常自习的时间,可是阿云依然赖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感觉梦里的景象仍然在脑里盘旋,那是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没有身体的重量,只有灵魂的飘荡,完全自由的,轻飘飘的,用那不是清醒的头脑,编织不属于人间的天堂。窗帘没开,她也不想开,宁可躲在这黑暗里,不,不是黑暗,是一种影影绰绰,如同参天大树的树的树荫,阳光透过那片片空隙轻柔地抚摸她的眼睛,这时的她,只有眼睛,只有心是有感觉的。没有身体上那肉体的质感,只有广大的虚空。只可惜,这种安宁,通常只能是几分钟,她慢慢地完全清醒过来,望着灰蒙蒙的屋内,没有任何修饰的房间,透过窗帘的几抹阳光,一种天天都会在她眼前重演的单调。

    家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爸妈早已上班去了。屋子里很静,这种安静,在白天看来,有些可怕,仿佛被世间遗忘的感觉。这时的她,总会有片刻的茫然。

    站起身,慢慢地,阿云把床铺整理好。简单地吃过早餐,又投入到了日常的忙碌中,复习备考。

    备战高考的日子总是枯燥的,因为没有自由,阿云内心也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松懈。久而久之,复习的心思也变得复杂了。她开始手忙脚乱,复习力不从心,忙着思考未来,忙着恐惧。她内心迫于寻找一个发泄点,懊悔自己为何一直以来都是以乖乖女形象示人,后悔自己为何不变坏。

    人世茫茫,地球上的人越来越多,为何大多数人的一生都力求和别人一样?人与人之间为什么心与心的距离如此遥远呢?考不到大学会过怎样的生活呢?想着这些,阿云只会更加烦躁,内心更加渴望一个自由的世界。

    前段时间,阿云和辛勤工作的爸妈吵了一架。就是否学习传媒,参加艺考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她想以一种轻松一些的方式走传媒这条路,父母则担心学费太贵,一切做无用功。她内心一边本着体谅父母,不能这么不懂事,增加家里的负担,另一边却非要唱反调,走传媒的路。她后来想想,或许是对自己不够自信,一味想走捷径,忽视了其实哪一条路都不容易的事实。

    她总算明白自己的内心是何等的脆弱,走在自己的人生大道上,心安理得的享受父母给的东西,开脱自己的懒惰和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放任自己大部分的头脑处于处于可怕的空闲。她可以逃脱人世,却没有能力逃脱自己,这反抗是肉体受了折磨,要求解放的反击。最终,她做出了对自己最没有保障的决定。带着满身的刺,将自己缩在蛋壳里,不愿意出来。


    昨天表妹将阿豪介绍给阿云认识,那是她与阿豪的第一次见面。他们仿佛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见面便互相有了好感。阿云被他的直率性格吸引,内心不自觉的想了解更多关于这个男生的信息。得益于表妹的助力,他们互加了微信好友。

    今天便是阿云与他的第二次见面,阿豪约她去看电影。她深知在此时而言谈恋爱意味着什么,但她就是想在这种时候,不管不顾的地陷进去。于是他们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只是,今天是清明节,一个不怎么吉利的日子。


    阿云住校以来,每天烦闷枯燥的学习之下,就只剩下阿豪制造的一丝丝惊喜了。

    阿豪总说阿云太瘦了,要给她补补,所以总是会不经意的给阿云发信息,提醒阿云去拿快递。阿云每次去学校邮局,总会抱着一堆包裹,打开之后或是零食大礼包,或是一箱牛奶,又或是一个娃娃……

    阿云今天一如既往的收到了阿豪提醒拿快递的信息,但需要她亲自去签收。她前往后门取快递,却意外的发现是阿豪亲自来了。阿豪给阿云送来了汤和水果。只是汤凉了,阿豪死活藏在身后,不给她喝,怕她喝了肚子疼。

    临走前,阿豪问阿云能不能抱一下她,她说学校不允许早恋,阿豪也知道,磨磨蹭蹭地硬是拉着她撒娇。阿云担心有老师在附近,往周围扫视了一圈,看到的却是匆匆路过捂着嘴笑的学生,以及旁边一脸姨母笑装作没看见他们的保安叔叔。她内心突然多了一丝轻松与害羞,或许,其实早恋也没有什么,对自己负责就好了吧?

    她轻轻地抱住了阿豪。来往的学生很多,班上的同学在四楼的窗边看着他们,发出一阵惊呼还有些许嘘声。阿云内心忽然也多了几分慌张与对未来的担忧:我们,会很快分手吧?


    今天是劳动节,阿云也迎来了期待许久的小假期。她从紧张的学业中松了一口气,和阿豪他们一起出游放松。晚上住民宿,阿云与阿豪被分到了一个房间。她内心变得很紧张,担心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却没想到阿豪只是抱着她,说现在还早,再等等。

    阿云知晓他很想,可她内心实在是没有准备好。她太害怕了,虽然身边有很多朋友早就有了男朋友,可她就是做不到。她害怕一切不可控的事情,害怕未来的不确定,内心对未来的一切都充满了恐惧,她对一切的不好的结果都想了个遍,唯独没有想好的。

    阿豪也尊重她,说愿意等她。可她知道,此时的她又缩回了蛋壳里了,在这段感情尚未明了的时候她内心便已经给它上了死刑。

    阿云如今想来,其实是对这他的不信任,对这段感情的否认以及对未来的没有信心。

    在那天之后,阿云很快提了分手,抱着满身的刺,将身边关心她的人全部推开,美名其曰专心高考,其实内心十分唾弃自己的懦弱与无能。她只会将一切过错推给别人,然后自己一个人假装冷漠又无情。


    今天是一个下雨天,空气中有泥土的芬芳。阿云打开窗子透透气。一个人坐在窗边,闻着空气中夹着的丝丝泥土气息,看着因为下雨而变得有些空旷的街道,半空飘着的雨丝有着丝绸般的质感,成为一种帘幕。虽然她面对着世界,可是雨丝形成的帘幕让她能从容旁观这世界。阴云密布,天空灰暗,气压变得更低。到处都变得潮湿,有着水的入侵,由这至柔的水流,让一切,包括最坚固的墙壁,在它永不停息的撞击、渗透下,无可奈何地软化,如同时间对她而言,是个最严厉的法官,在毫不留情的,仔细的评判着她的所作所为。是的,她想他了,在这个本该是两人在一起一周年的日子。

    前不久阿云与他又开始有了联系,只是在他说回不去过去的从前的时候,她作死地忆起了过去与他的点点滴滴。是的,她又一次不可抑制的动心了。只是,过去了终归是过去了,错过了的人或许就是错过了。

    她胡乱地想着,静静体味着下雨时特有的清凉。如果不是雨太大,或许她会出门散步,享受被雨淋的感觉。这是在城市里,与实实在在的大自然零距离接触的、最省事的方式。


    到底是过去了。他不曾找过她了,她绞尽脑汁的寻找话题和他聊天,兴许对他而言是一种打扰,或许他也因为她的打扰而深受困扰吧。

    整整一个白天,她都在昏睡,因为不想看见明亮的光线。今天的她不想看到希望。

    晚上十点,她清醒过来。表妹与阿云分享她与她男朋友的一些事情,阿云安静地听着,内心却没由来的一阵烦躁。分不清是嫉妒还是羡慕,阿云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变得让她不爽起来。她烦躁得很,快步冲出了房间,留下一脸错愕的表妹。

    阿云坐在黑暗的楼梯上,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却被烟雾呛得一阵咳嗽。她也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但是不常抽,只有心情十分烦躁的时候,才会想抽一根来安静地思考。

    烟雾缭绕间,眼前仿佛出现了他的脸。

    回不去了……

    “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呢?”阿云心里问自己,想着过去的他会用什么表情和语气与她说话。

    值得吗?

    她不知道……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阿云告诉自己。

    所以,今晚早点休息吧……

    一觉醒来,她还是那个快乐开心的她。

    她还是她吗?

    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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