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好友前几日写了《中国缺少哲学吗?》一文。他的表意似乎是去反驳我的:“相对而言,中国是缺少哲学的”的论点;但他的本意却是在传达中国并不缺少哲学,而只是缺少理解中国哲学的人。
他的行文思路大体是这样的:先谈了谈他为何为文的缘由,然后定义了他所认为的哲学概念。他曲折了一段,什么黑格尔,什么张友兰都搬出来了,最后还是落到了他热衷的胡适之老先生的哲学定义上。然后他又说“自古及今,对哲学的分类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于是他干脆拉出了短命天才“诺瓦利斯”的哲学定义来为自己辩论,即:哲学是一切科学之母。于是他得出了:“既然是全部科学之母,那么我们也可以说哲学几乎包涵所有学科,我总结了前人对哲学的分类,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哲学包括数学,物理学,伦理学,逻辑学,诗学,美学等等,真是包涵了所有学科。”然后他就终于亮出了他的底牌了,他写道“你说中国五千年的文明中,缺少这些知识么?说来说去,好像还是没有系统的给哲学一个分类,因为我讲的是中国哲学,所以下面还是用胡适在《中国古代哲学史》中对哲学的门类来给哲学分分类”。
这样在他的哲学定义里,几乎所有的思想无不是哲学思想了,几乎所有的具体学科领域无不是哲学领域了。于是,在他的眼光里,伦理学是哲学,教育学是哲学,政治学是哲学,宗教学是哲学,就连天文地理物理算数无不是哲学?总之,在他看来,既然哲学是一切学科之母,是一切领域之源,那么天下无有不是哲学的。某种意义而言,他的观点并不错。高中课本上在谈到哲学与具体科学的关系时是特别强调了这一点的。但是我们更应该看到高中课本里对哲学如下的定义,即哲学是一个时代思想的精华,体现着时代进步的要求。哲学是系统化理论化的世界观,而世界观是是一种对世界的总的看法和根本观点。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是思想不一定就是哲学思想,尤其是对那些零碎的思想则更是如此;是思想家不一定就是哲学家,就算是对那些有着零碎哲学思想的思想家也同样适用。不然思想家如孔子者在中国的名气和影响无人可与其比肩?但是我们就从来只听说过有人奉他为思想家,而没有听说过有人说过和承认过他是哲学家的。如果不是我的孤陋寡闻,那就是国人莫大的存心之过了。按着他们的思想,如果孔子都不能称为一个哲学家的话,那中国还有谁是哲学家呢?他不是有伦理思想吗?(你们说的人生哲学);他不是有教育思想吗?(你们说的教育哲学);他不是有政治思想吗?(你们说的政治哲学?)既然孔子在这么多方面符合你们的对于哲学的分类,那么他即使不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哲学家,也得是一个百分之一的哲学家吧,可是现在就连百分之一的人也不承认孔子是哲学家?诚然,孔子的某些思想包涵着一些哲学思想,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难道有着一些零碎的哲学思想就可以称为一个哲学家了。哲学本来就是源之于生活,生活处处有哲学,然而并不你说了一两句哲理的话就能够 证明你是哲学家?试问,你的不经意的话语中不包含有哲理性的话语吗?试问,你不曾提出一些零碎的哲学想象和构思吗?但是你能说你是哲学家吗?如果你不能承认你是哲学家,那你自然不会承认孔子是哲学家了。这样有着政治思想的秦皇汉武你不会说成是哲学家;这样有着伦理思想的孔孟你不会说成是哲学家?这样有着教育思想的某某某某你也不会说成是哲学家?这是因为哲学是系统化理论化的世界观,而不是一种随意的胡乱的零碎的世界观。于是是思想不一定就是哲学,而是哲学一定是思想。这就是历史上的思想家不一定是哲学家,而哲学家一定是思想家的缘故。
..相对而言,中国确实是不缺乏思想,不缺乏思想家,然而中国的思想家虽多,却并不多有着些有着哲学思维和哲学思想的思想家,所以如若说中国相对于西方而言不缺思想我举双手双腿赞成,如若说中国相对于西方而言不少哲学,我则要举我的双手双腿反对。
总的而言,哲学是一个无法定义的概念,他可宽泛可狭小。宽泛时有时甚至接近”思想“一词,狭小时则也只是一门具体的哲学学科。所以每个人对哲学自然有每个人不同的定义,虽则如此,然用在于文化比较研究领域则是更适采用较小的概念的,否则你将哲学的概念如此扩大宽泛化化还有什么可比较的基础和意义呢。如果你说,中国自古及今是没有现代哲学的,现代哲学的概念基本都是西方的舶来品,中国的哲学是自成体系的,我们为什么要削足适履呢?既然这样,那你为何还要使用“哲学”这样一个外来的术语呢?既然接受了别人的哲学概念那为何还不承认自己少哲学呢?这像极了我们中国人对待诺贝尔奖的态度,因为得不到,而责怪是西方的价值观念在把持着评判过程。其实,承认中国少哲学并不是可耻的是,中国是少哲学,但是中国并不少思想并不少思想体系。比较而言,西方国家更像一个哲学(哲学思想之一种)的国度,我们中国更像一个思想的国度罢了。至于胡适老先生的《中国古代哲学史》如此的对哲学的分门别类,那也不过就是他对哲学的自我定义和自我划分,也是他的一种自圆其说罢了。他简直是把“哲学”二字当成“思想”二字在用,他的哲学概念真是太宽泛化了,但是他的对哲学的这种分类难免是有些无奈的,为了去适应中国多思想而少哲学的现状,否则他简直难以写完一本本厚厚的中国古代哲学史著作。但是我们必须承认,一定意义而言,他的分类是有道理的,但是我们不要以为这就是真理了。尽信书不如无书嘛!胡适,他自己也只是一个思想家,而不是哲学家?别人不承认他是哲学家,他自己可能也不会承认?如果这样,思想如胡适者不能称为哲学家,则这个现代的”孔圣人”遭受的莫名的漠视不也和老孔圣人一样么?这难道又是眼睛雪亮的人民群众的罪过吗?
论及我的文章,我说“相对而言,中国古代是缺少哲学的。”我觉得这就话简直是无懈可击的,因为它一方面承认了中国哲学相比于西方时的薄弱和不繁盛,另一方面则并未否认中国没有哲学的事实。“缺少哲学”,并不是没有哲学;哲学少并不是说哲学家少,哲学著作少,哲学氛围少,而只是相对于他人的多而体现的少(虽然在这三个方面,中国一个方面也称不上多)。打个比方,如果一个小孩有100个糖,而你有99个,我一般不说你少,但是如果别人有100个糖,而你只有19个或者9个,那你还说你相对而言不少,那你就是否认客观实在,不承认显然的事实。
至于他的的“中国不缺少哲学,也不缺少哲学著作,缺少的只是去认识中国哲学的人”的话,则三个分句皆可以作为反驳他的中国不少哲学的论点。但这个反驳的工程太巨大,非得另有文章来辩论之,否则现在我拿得出的论据不多或者有些疑有小误的论据怕又要遭来乱放言论的批评。但是我们需要认识的是,不同的文体是需要不同的语言的,正如对什么人要学会说什么话,学术式的文章自然要一字不假,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有如胡适者之言,但是我们必须看到学术式学报式文章的呆板难懂,远离群众,其弊端不可不见。如果某某喜欢学术式的严谨的论说文,这是他的自由本无可厚非,但是由此而言别人不写学术式的严谨的论说文就不对,甚而武断的说别人是在是听途说,误导广大人民群众,这就是不对了。一则,别人为文无你这么大的受众群,二则,别人也没有你那样的布道者的宏愿,三则,可能别人 的想法和我的一样,认为些文章本来就是主观化的东西,文章就应该要情绪化,只要不是故意的哗众取宠,只要不是特意的低级趣味,只要不是随意的歪曲事实就够了。有些时候,一篇有着情绪化的文章更能吸引读者读下去,更能引起读者的思考和反思,很多时候我们以着一种学报式的严谨的文风来为文,殊不知还有一种更吸引人的情绪化的文章可以为文的,但是我们的情绪化不只是情绪化,而是去掉情绪化的外衣后后依然可以留下资料事实真理的那种情绪化。也就是说除了写学报式的制度式的冷冰冰的文章外,还应该写个性化独特性的说真话讲真话的情绪化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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