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大学校园,通信联系绝对是每个大学生学习生活不可忽略的重要内容,没有手机,没有微信,甚至没有长途电话,通信是我们与家人、同学和朋友保持联系的最常见和最常用的方式和手段。8160同学来自全国九个省市,每天傍晚都有积极分子主动去系里办公室领取信件和汇款单,然后在教室里高调分发。每天的这一刻,都有人兴高采烈,也有人落寞不欢。对我来说,因父母亲没有文化,不会写信给我,家里也不会汇款,当然也就没有汇款单,每天这个时刻,我基本上都是和吴海金一起默默地看着拿到信件的同学,默默地分享他们满脸的喜悦和幸福。
那时候,有市内通信,外地通信和挂号信,邮票有4分、8分和2毛的几种,我们外省同学的信都是8分钱的那种。虽然是8分钱,但对当时当地的我来说,也不是小数,因此,除了刚入学一两个月有给家里和少数高中老师和同学写信外,后来的日子里真的很少写信。因为自己写信少,自然回信就少,自然只能默默地分享同学们收信的快乐。大学四年,印象深刻的,保持通信的人真的不多,除了吴国珍老师外,宝华,朝珍,王良发三位同学应该是书信来往比较多的。其中,宝华给我写过一封长达8页纸的回信,对我四年的大学学习生活影响深远;朝珍教过我重复使用邮票,在学校大门右手边的邮局操作时吓的胆战心惊,做过一次后就没有再做过。今天要说的难忘的一封信,是王良发的一封回信。那是一九八二年元月九号傍晚,我在图书馆看杂志,海金兴奋的找到我,说有我一封信,我开始不相信,但想起前不久有给良发写过信,有可能是他的回信,就随海金一起找到当天拿信的李长中同学,一看信封,果然是王良发的回信。
王良发,老家三联村人,是我初中,高中关系最好的同学之一,一九七九年高考考取上杭税务专科学校,我八一年读大学时,他已经参加工作。应该是八二年元旦前后,他有信来,问过年回不回家,如果回,想邀一些同学一起去他家聚聚。当时的我,正和很多同学一样,尽管十分想家,更想回家过年,但一想到坐火车和汽车的几天辛苦,特别是龙岩到武平的晕车之苦,就心有余悸,加上来回近三十块钱的路费,心中十分矛盾和困惑。作为俩个无话不说的老同学,我自然把心中的苦闷和烦恼通过书信告诉了王良发。良发在信中除了讲述在岩前税务所工作情况外,在信的最后,居然说要寄20块钱给我做回家的路费,说第一年外出读书,无论如何要克服困难,回家团圆过年,就是为了母亲,也要想办法回家过年。这段无比温暖的知心话,特别是提到我体弱多病的母亲,让我心潮澎湃,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收到信后没几天,我真的收到了良发的汇款单,第一次拿着汇款单去邮局取了20块钱,这是我四年大学唯一的一张汇款单,唯一一次去邮局取款。
此后的三十多年,我和王良发都保持着良好的兄弟般的同学友谊,应该是2015年大年初二,良发送女儿去澳洲读书,我们在广州见面时,我说起当年的那封信和汇款单,说起回家过年,俩人就一起回味当年的青春岁月。可是,令我无比痛心疾首的是,今年国庆前夕,老家却传来良发因心脏疾病突发辞世的惊人消息,我与我的好同学,好兄弟从此天人永隔,永无再会之日。但三十六年前,良发给我的回信,资助我回家过年的情谊永存心底。
大学故事——难忘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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