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墨弯弯画,燕脂淡淡匀。揉蓝衫子杏黄裙。独倚玉阑无语点檀唇。 人去空流水,花飞半掩门。乱山何处觅行云?又是一钩新月照黄昏。
“画”与“匀”都运用得精当,而“弯弯”与“淡淡”叠字从音情、形色又配合恰好。 这里运用了一连串的颜色:“香墨”(墨)、“燕脂”(红)、“揉蓝”、“杏黄”、“檀”(赭红)等,将画面渲染得丽鲜妍。值得注意的是没有一种颜色是运用简单的元色字来替代的(比如“燕脂”与“檀”色都近红,而有偏朱偏紫的不同),辨色就更具体鲜明。善于运用动词和设色,不但显出文采,而且写出梳妆者的精心着意,一个盛妆佳人如在目前。
古诗词中多以浮云比喻薄情郎的游踪:“几日行云何处去?忘却归来,不道春将暮”(冯延已《鹊踏枝》,“君若无定云,妾若不动山。云行出山易,山逐云去难”(雍陶《明月照高楼》,这正是“乱山何处觅行云”的注脚。由于心烦意乱,移情于物,群山便成“乱山”。水流,花飞,云行,真见得风流云散。
这首词没有直接的抒情叙事,两片都是“画”,且有工笔和写意、写人与写景、着色与不着色的不同,但俱能由图景暗示情事,而且意脉连贯,上片秾丽设色正为下片一洗而空作准备,加之上片音节柔缓而下片则一气贯注略无停顿,十分成功地表现女主人公失欢之后,从一线希望到完全失望的情感发展过程。
(此文转载,略有删减,原作者:周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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