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入秋的北国，暮色稍晚，夕阳渐沉时。就总会吹来一阵撩人的风。每天下午的这个点，我就会爬上六楼的屋顶天台。伏在围栏上，略带平静的看着这座陌生而有些乡野气息的小城。看着一排排的低檐屋舍，和这个时候这个季节的天空——一群群鸽子在苍穹下低徊。

      我习惯了在风里自我陶醉和聆听，微微闭目，放上一支曲子，直到天黑。灰色的鸽子从头顶飞过，扑哧羽翅的声音如在耳畔，转眼瞬去。风也撩拨起晾架上的衣物，和缠在泥土上的藤叶，我与它们就这样在风中凌乱。广场上的报钟鸣响了几声，之后，就被这风里的缠绵和长巷里阑珊灯火下的动静淹没。这个时候，或许已经没有人在意这是什么时间。只有此时的忙碌和乡下的傍晚一样，一阵喧闹之后，就入了夜。天黑了。

    我还在这风里，没有要走的念头。风声如夜色般袭来，有些声响还有些凉意。我对朋友说，这种生活就像在海边一样，一间茅舍面对着万顷碧浪和卷卷凉风。要是能经常这样吹着风看着夕阳西下，该有多惬意!

朋友笑了笑，“你以后可以住在海边”。我说不用，海浪拍岸的动静太响，我怕晚上睡不着。其实，我并不怕在海边睡不好觉。而是怕离臆想靠得太近。我在很多时候尤其是在秋季，想过一个人待在海边的场景——一间小木屋，一条船，还有木板搭好的桥，我坐在桥头看着海鸟在鲜红的夕阳里奔跑。然后支着船在海浪里漂，渔舟唱晚。陶醉而不自知。

  那样的场景像在文学和影视里一把火，燃烧着我年少的心。我既期望着那么一日，又害怕到了那么一日。就如一个人习惯了瓢泊又害怕漂泊一样。年少的心总是居无定所，不知安落何处。只是一直在漂泊中，寻求出路。也许是明白黑夜虽然漫长，黎明却总在夜的尽头让人期待。就好像诗人的那句话“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要用它去寻找光明……”

    我看了看夜，星光在远方闪耀。苍穹明目，心里略有感慰藉，才转身走向灯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