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位于山东烟台海阳市里店镇北山山南侧脚下的一个小村庄,村庄不大,不足三百户,民风淳朴,现在老家只剩下几位亲戚,一座老屋,还有几亩山地。
说是老屋,其实老屋年岁不长,父母结婚时,爷爷奶奶盖的这栋房子,已有三十多年的历史,可对于一座农宅已是晚年。
老屋是平常的农家小院,关门量七十多平方,四间房,两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杂物间,两间平房和一个过洞。老屋之前为茅草屋顶,土砖墙,泥土地面,火炕,院子为沙土铺垫,院门为双扇对开木门,小时候时常夜间听见屋顶老鼠追逐,啃木梁的声音,衣柜角落墙根上总有一个深不见底的老鼠洞,阴雨天屋里地面总是黏黏的晾不干。 2012年我结婚那年,家中喜事,父母将老屋重新翻修,改成红瓦房,砖石框架,水泥地面,院子平房也用水泥抹平,门窗由木头的改成了铝合金门窗,墙外边刷了白漆,再配上大红的囍字,新添置的家电,顿时感觉老屋变了样子,年轻了不少,想想也许是老屋生平最自豪最瞻仰的时候。
自打出生至大学毕业,一直与老屋相伴,共同有过二十四年,在老屋的庇护下,我顺利度过幼年,少年,步入青年,对老屋甚是熟悉,充满情义,老屋的每一寸每一角都有故事。
大学毕业后在城市打拼已有十个年头,老屋在脑海中的印象依旧清晰,父母进城之前,每次回家滞留时间不超过三天,自然与老屋亲近的时间很少,回家后老屋像是一位故友,无需多言,却倍感亲切。
父母已离开老家四年多,从海阳迁至烟台,家里大部分的生活用品也被带出来,搬家的时候我不在老屋,想象得出父母心中定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不方便带走的物品,父母用透明塑料纸规规矩矩的遮住,用细绳打好结,粮仓封盖,衣柜锁紧,水电关闸,搬走物品的老屋瞬间像被掏空了,只剩下空架子,徒生些许伤悲和肃穆,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无声的摸着眼泪,默默倾诉心里的伤感以及对主人的不舍与牵挂。
搬到城里,父母着实体验了立足扎根的不易,时常感慨是浮萍,没有根。我和父母每年都会回家几次,每次回到村里,回到老屋,父母都无比忧伤,总是从村口下车,走过村里的大街,胡同,大院,看到旧人,旧物,飘着的心瞬间落地,应了那句诗“近乡情更切,不敢问来人”。
老屋长时间无人居住,老得飞快,大锅生锈了,屋角落满蛛网,台面落满灰尘,墙皮脱落了,院子里长满杂草,父母触景生情,感慨万千,时常念叨“屋子没人住就是不行”,“房子破的真快,看着心里真不是滋味”,言毕,父母就按部就班的拿抹布将家中桌子、柜面擦干净,用扫帚将蛛网勾下来,用锄头将院中杂草除掉,每一个动作都特别用心,像是心疼他们的孩子,见父母伤心,我打趣的插嘴问一句“将来还回来吗”,父母说“等老了,帮你们哄大了孩子,我们就回来住”。在老屋生活了近四十年,老屋的一砖一瓦他们都熟悉,辛勤半生,用点滴积累筑成的巢,又怎能轻易割舍与放下。
长风
2019年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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