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

离家三年，张瘸子终于踏上了回家的归途。他的心中充满了对亲情的渴望，对故乡的怀念。便是那脚下的泥土，也让他感到阵阵芬芳，望着远处的山峦在薄雾中若隐若现，一切显得宁静而祥和，回家的感觉真好啊。

然而，这片刻的宁静被一阵突兀的狗吠声打破。

张瘸子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只觉得这声音中带着痛苦和绝望。他顺着声音探寻，只见几个顽童正围着一棵老树，树上吊着一条瘦弱的老狗，顽童们嘻嘻哈哈地笑着，闹着，挥舞着手中的树枝不停地抽打老狗，老狗哀嚎着，在树上荡来荡去，它的眼睛里充满了哀伤，身体在无力地挣扎。

到了顽童们脸上的残忍和兴奋，听到了他们嘲笑和讥讽的声音。心中涌上一股怒火。他大步上前，推开了树下顽童，大声呵斥起来。

“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顽童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惊得一愣，他们看着张瘸子，眼中闪过恐惧，但更多的却是不以为然。

张瘸子没有理会他们，他径直走向那棵老树，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绑在老狗身上的绳索。老狗的身体颤抖着，张瘸子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头，安慰着它：“没事了，没事了。”

“一条没用的老狗而已！”

“信不信我抽你！”

……

顽童们见状，知道大事不妙，纷纷逃离了现场。

张瘸子并没有追赶，只是叹了口气，将老狗冯轻轻地放在地上，它的四肢颤抖着，眼中满是恐惧和痛苦。他小心翼翼地检查了老狗的伤势，发现它的腿上有几道深深的勒痕，身体上还有几处瘀伤。张瘸子从背包中取出随身携带的药膏和绷带，开始为老狗清理伤口，轻柔地包扎。

老狗似乎感受到了张瘸子的善意，它的尾巴微微摆动，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张瘸子轻声地对它说：“别怕，别怕，会好的。”

处理完老狗的伤口后，张瘸子决定带它回家，他轻轻地抱起老狗，踏上了回家的路。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那些顽童的父母，他们怒气冲冲地围了上来，纷纷指责起张瘸子。

“该死的偷狗贼，还敢打我家孩子……”

“打死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偷狗还打人，没天理啊！”

……

张瘸子面对着愤怒的人群，推推嚷嚷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怀中的老狗也被扒拉下来，虽然张瘸子嘴里不停地解释着。但是，这些人已经被愤怒和偏见蒙蔽了双眼，他们不愿意听张瘸子的解释，只是一味地指责和质问，看着那些愤怒的面孔，感到了一丝无奈和悲哀。唯有躲在远处的顽童们哈哈大笑，尽情欣赏着张瘸子的丑态。

推推搡搡之间，解释显然是苍白无力，甚至是火上浇油的，这些人毫不犹豫地撸起袖子动起手，甚至还叫嚣着要打死张瘸子。张瘸子无奈的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拳头，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被打倒在地，眼瞅着场面再次失控起来。

谁知就在此时，一声狗吠传来，众人微微一愣，却见蜷缩在角落中的老狗突然站起身来，抖了抖身子，一跃翻墙而上，昂首嘶吼起来，低沉而又沉重，不甘而又愤恨，如同一颗炸弹，在原本紧张的气氛中爆炸开来。接着无数野狗，家狗从四面八方应声而来，随后如滚滚洪流般冲向了人群，撕碎了一切阻挡，朝着顽童们扑去，顽童们尖叫着四处逃散，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他们的父母也短暂地不知所措之后，立即撕心裂肺地吼叫起来，纷纷用自己的身躯护孩子。

一人之力能抵得住几条恶犬，不一会儿就哀声遍野，血肉模糊起来，张瘸子看着这一切，内心五味杂陈。

忽然，又是一阵低沉的狗吠声，恶狗们纷纷掉头，如潮水般退去，片刻功夫不到，警铃声大作，接着警车缓缓而来，官差们看了一眼遍地的伤员，待做了笔录，问明了情况之后，心中无不唏嘘。

不久，村里集资请来捕狗队，但任凭这些人将村子翻了底朝天也没翻出根狗毛来，似乎一夜之间这村里的狗都销声匿迹了。狐狸，黄鼠狼，野兔渐渐多了，村子也就渐渐没落了。待到张瘸子十年后路过此地，已是半废墟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