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是收获的季节。
清晨,南庄笼罩在雾中时,李光沫随爷爷出了门。爷孙俩的肩上各自背着一个背篼,李老汉手里握着一把镰刀,李光沫拎着一个2升的水壶,里面装着凉白开。
河边那块地里的苞谷彻底成熟了,得赶紧收回家里,以免被老鼠偷吃,以及被雨水淋坏发芽——李老汉看电视上的天气预报讲后天就有雨。
那块庄稼地不宽,大抵只有二十多背篼的苞谷,爷孙俩辛苦点,多跑几趟就收完了。李老汉在心里盘算着,估计明天再搞一天就可以全部掰回家里。
苞谷地里很干净,苞谷只剩杆,顶端和刺挠的叶片以及地里的杂草早在昨天就被李老汉割掉了。这样做的好处是碰上八角丁和毛毛虫的几率小,不容易被蜇,到时又痒又疼,耽误干活不说,还难受。
爷孙俩把镰刀和水壶放在路边阴凉处,便进了地里。李老汉伸手掰下一个又粗又长的苞谷,撕掉苞叶往后扔,使它精准地落在了背篼中;李光沫力气小,嫌背着背篼太重不好干活,就把它放在地上,掰下苞谷就往背篼边扔,攒到一定的量时再装起来。
往年爷孙俩收苞谷时,通常把整个苞谷(连同苞叶)一起背回家里,等全部收完再腾出时间来撕苞叶。李老汉觉得这样太麻烦,而且也不再需要苞叶来引火了,就索性一劳永逸,直接撕掉苞叶扔在地里,光把苞谷棒子拿回家。
太阳还没露头,不热,但爷孙俩身上已爬满汗水,裤腿和鞋也被露水浸湿了。李老汉干得快,背篼已装满;李光沫不常干活,缺乏锻炼,小号的背篼才装到一半。
李光沫费力地提起背篼放在斜坡上,底下用一个苞谷抵住,防止它倒在地上。若是在平地,背篼装满苞谷后很重,背着站起来很费劲儿,还容易翻,使装好的苞谷又滚出来。
李老汉将自己的背篼装满提到路坎边放着后,又钻进了地里帮孙子掰。早上露水大,路滑,一不小心就会摔跤,李老汉担心孙子踩滑,想跟他一起回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没一会儿,两个背篼都装满了。李光沫坐在背篼前,将背系(竹筐或者竹背篼等的背带)揽在肩上,试着起身;背篼后,李老汉怕孙子起不来,就用手帮他抬着背篼底部。
爷孙俩弯着腰走在羊肠小道上,不久就上了水泥路,迎面走来一对同样背着背篼的夫妇,是王木匠和春杏。
春杏看向李老汉身后的满头大汗的李光沫,打趣道:“小沫好乖哟,这么早就起来掰苞谷,不像我家王顺,现在都瘫在床上,啷个都喊不听!”
李光沫尴尬地笑着,并同两口子打了个招呼。没说几句,两拨人插肩而过,各自忙活。庄稼人就是这样,白天永远停不下脚步,只有夜里才能休息。
太阳出来了,李光沫坐在屋檐下喝着凉水歇气,李老汉则进屋把外套脱下,然后捡起水瓢舀了一瓢陈苞谷,洒在屋前,让鸡群过来啄食。
才休息五分钟,脑门上的汗水还没消散,爷孙俩又锁上门,拿上背篓径直往地里去了。风掠过李老汉的笑脸,那是收获的喜悦,那是生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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