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以下部分是作者对童年时期那些有极深印象的人事物的简要描述和总结,共分为九个部分。
从这些生活的细小片段,可以感受到作者对童年生活的爱与恨、忍耐与反抗等相互矛盾的内心情绪,进而反映出了当下的作者对过去那些事件的“新”看法。
关键词:童年时期,农村社会,农村教育,农村村民
这是《遥望山那边》(连载)系列文章,请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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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的暑假
外婆的老伴去逝得相当早,听母亲说,那个有些暴躁的“老爷子”肺部患上了疾病。
外婆不得不在中年阶段就挑起家里的担子,里面的个中辛酸落魄自然多得数不胜数,不过,她依然一步步抚养长大了她的七个子女,并且帮助他们都顺利地成家立业了。
外婆是一个在中国传统社会里市场受压迫的那批女性之一,在夫家就时不时地忍受着我们现在较为关切的“家暴”行为,在妯娌关系上也往往因为孤身一人而处于一个相对弱势的地位。
然而,这位老人显得就比较开明豁达了,她似乎从来不计较过失和输赢,真正地做到了任何事情在她面前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我也挺疑惑时常挂在她脸上的笑容,后来细细一想,一个从小就遭到不公平对待的女性,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的面对法则,因为她知道反抗和对峙都不能让她的处境有所改变。
她总是会一个人自言自语半天,不管在哪个角落,也不管在哪个场景,你总能够感觉到她似乎在与另一个人说着什么。她有时候也能跟母亲说上一个寒夜,母女俩围坐在火堆旁拉起家常里短,不过躺在床上睡觉的我,有时候却会隐隐约约听到丝丝的哭泣声。
外婆总会对需要她的子女孙无条件付出,当舅舅生病了,她就四处去寻求帮助,上坡来、下坡去的路途狠狠地折腾了这位老人;而当她的孙子、孙女需要零用钱时,她都会心软并再心软地把散落在抽屉里的零碎钱交给他们,而她自己也知道下个月可能需要少吃斤盐巴了。
当我在初中暑假跑到外婆家游玩时,她的孩子、孙子都去深圳等地务工了,所以只剩下这个可以被称为第一代的“留守老人”了。
那时候外婆家里没有猪油了,她连菜籽油都需要向邻里借用,而我爷爷奶奶家却存着过去二年甚至三年的猪油,所以奶奶和我就打算给外婆带去一大捆猪油。
至今印象深刻的是,每次外婆家的炒菜都带有浓浓的菜籽油味道,非常清淡寡味,我直言不想吃这个炒菜了。当我带去这捆有些年头的腊猪油时,外婆总是精打细算着怎么最大化利用好它,最后决定将这些猪油与她借来的菜籽油混合起来制作成“菜籽猪油”。
既然名字是“菜籽猪油”,那可想而知的是,菜籽油的比例是远远胜过猪油的比例,这种混合油的味道是涩涩的但却香到心头了。
在外婆家的那个暑假,生活很规律,早晨起床就看见已经准备好的饭菜,中午就帮助外婆搓包谷(玉米),午饭后有一小段午休时间,下午就是外婆带我走家串户的重要时刻。
在那个暑假里,我第一次看到了“皮蛋”,那可还是外婆用四毛钱给从柯家买回来的,可还没等吃到一半的时候,就哇哇地吐掉了口中所有的咀嚼物。
在外婆家的时间,我不用像在爷爷奶奶家那样被强迫去干农活,外婆从来没有要求过我去农地里做过什么,她总是说我是应该好好休息得“小客人”。
这就是所有外孙极度希望到外婆家过暑假的原因,外婆意识里从来没有“强制要求”这个威权概念,她有的始终是“宁愿自己多动一下,不要委屈了我的外孙”想法。
每天晚上洗完澡后,外婆就会在灶屋(厨房)做晚饭,而我就会在她的院子里开展一件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事情。打开院子里的“路灯”,我就开始了我的“京剧”独唱表演了,而我的观众就是那些住在我外婆家对面的村民。
至于是不是“京剧”存有很大的疑问,不过我是在很用功地独唱自己随口编造的段子。在空旷的河沟坝子里,整个寂静的夜晚就只有我这自以为是的“喧闹声”了,但外婆丝毫不介意别人说“闲话”(闲言恶语),还经常问我:“你唱的是什么艺术形式?”
现在回想一下,当时的我简直是太过大胆无视他人了,这可能是一“留守儿童”驱赶孤寂的一种方式,也可能是我一直想向他人证明“我是存在的”。
外婆现在成为了真正的孤寡老人了,我每次春节回家都会去看望她,还硬要要求她前往我家里待上个半个月到一个月时间,叫母亲做最好吃的饭菜给她。
可自从上次家里的奶奶失命于“脑梗塞”之后,在春节过后的正月初她就让父亲给早早地送走了,我的外婆就再也没有来过我家玩耍了。
这几年父亲母亲甚至我们全家都在外地,所以母亲只能够通过电话慰问、关切这位已年过八旬的老人,有时候就会一次性地给她汇一些零用钱。
小农意识在我们村子里很盛行,一个个村民为了“蝇头小利”就会大打出手,父母情、兄弟情、姊妹情等都可能拜倒给无其不忘的“利益”,所以“吵架”、“打架”场景会时不时的在村子里上演。
外婆很少与他人争论,可能是她不知道怎么驳倒对方,也可能是她根本不打算与对手辩论一些不存在的事实。
村里的信息流通渠道是很扭曲的,这往往导致了“谣言”的肆意侵入,村民你一口,我一口地传递一些不断被歪曲的情节,使得整个村子经常会为这些事情炸开锅。
不过外婆就不打算踏进这块是非之地,管它谣言如何生产、传播、进化,她始终闭口不谈而一笑而过罢了。
外婆是一位社会底层的女性,是一位我难以全面认识的老人,但她的命运却始终难以脱离当时中国整个大环境,她的所思、所想、所为、所行都是社会压迫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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