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难眠,从书柜里倒腾了一会,翻出了几卷大学时代的旧书,半夜竟梦到了鲁迅。
鲁迅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比当年烟瘾还大。
“怎么会变成这样?”沉闷了很久,他忽然喃喃地问。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先生。”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的文章不是白写了吗?我的小说,我的《狂人日记》和成百上千的杂文,那些书呢?”他目光哀愁,茫然,仿佛对着我,又仿佛越过我看向更遥远的地方。
“不知道,都在博物馆里像青铜器一样供着吧。”
“该死。仲甫呢?他在干什么!”
“他已经死了。”
“守常呢?他在干什么?”
“他也死了。”
“什么?!该死!……那么……”,他猛地弹了弹烟灰,火星子四处飞落,“那么秋白呢!我的好兄弟瞿秋白!”
“唉,他当然也死了。”
“混账!那该死的胡适呢?”
“很不幸,胡老先生也死了。”
“啊!”我听见鲁迅发出了一声惨叫。“那我也死吧!”
“先生!”我冲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他,“你不能死啊。”
我感到眼泪正从他的面颊上疯狂地滴落下来,“一定会有办法的,先生,不要放弃希望,不要放弃希望呀!”我的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流淌。
然而先生的声音渐渐虚弱了,身体也疲软地坠了下去。我看到一只钢笔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脏。
“救人啊!来救人啊!”我大声呼喊着。梦境中却是一片的喧闹与嘲笑。
梦醒的时候,我浑身冒汗,四周昏暗得令人心生恐惧,我拧开一盏幽黄的台灯,灯影下静静地躺着一本破旧的《野草》,我轻轻的触碰封面,那里只剩下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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