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轿顶山

作者: 乡间小路 | 来源:发表于2022-02-12 08:55 被阅读0次

    2022年2月11日,鄙人的生日。可惜大当家不在家,无以为贺。时当立春时节,虽天气仍似冬天,难觅春踪,但气温最高10℃,最低只有-2℃。颇有点阳春天气的味道。如此晴好的天气岂能错过?决定去青州爬山。手机一搜,出来一座山——轿顶山。名字挺诱人。在青州庙子镇。开车须一个来小时。遂烧开一壶水,沏上一保温杯茶,马上出发。

    上午十点多,到了黄连村。把车停在村口,便下了车。只见一棵高大的树立在路边的沟里。不知道为什么,粗大的树干上长满了树瘤子,好像人腿上得了静脉曲张的毛病,但比那个更要严重的多。猜测这棵树原先所在的地面是不是比现在要高很多。但是树形还是很美丽的。虽然还没有发芽,但是从粗大的树干往上,枝条越来越细,树身通体发黑。在晴朗的天空映衬下,这棵树显得特别安静从容。

    西边还有一棵树,是一棵槐树,长在石墙上,离地面有好几米高。树干先是从石墙缝里横着长出来,有一米左右,然后又直着向上生长。树干也很粗,看样子也得上百年了吧?看它的形状很像一条龙,正扭着身子往天上飞,显出一种十分奇崛的模样。

    车旁边的墙下有块挺大的牌子,介绍了村子的情况。这个村原来叫黄粱村,后来因为村里有棵遮天蔽日的黄连树,就改名叫黄连村了。那应该就是刚才我见到的那棵树了。通过介绍我还知道了,黄连村在抗战时期是鲁中地区有名的抗日堡垒村。八路军曾在这个村,利用有利的地形跟鬼子展开殊死斗争。当时的县公安局、县大队就曾驻在这里。

    顺着村路往南,一直是上坡。路边见到几个老头围坐在一起,守着一张小桌子打扑克。基本见不到青年人。

    村里的房屋整体上来看都很旧,很多是石头结构,也有砖结构。受限于地势,房子的宽度都比较小。住起来不会很舒适。

    出了村,水泥路变成了土路。这里冬天的雪似乎比山外的大。今年山外没怎么下过大一点的雪,早就基本看不到雪的踪迹了。但是在这里的路上,还到处看到积雪的影子。背阴处的山路上,甚至全部覆盖着厚厚的雪。走在上面,一踩一个深脚印,并且踩的咔咔直响。我算是又体验了一把雪后行走的乐趣。

    路在一条山坳里蜿蜒,路边就是村里的地。地块都不大,随着地势的增高,土地地势低的一面都用石头垒砌起来。很多土地里没见种着小麦或者别的什么农作物,都空闲着。也有的地里种着桃树。边上搭个简陋的窝棚。有的刚刚用翻土机翻过,露着大土块,显得很松散和湿润。

    两边的山都非常高大。尤其迎面的一座和往北延伸的几座山峰,都有崮形的顶,显得特别巍峨。有巍巍太行的气魄。我想哪一座才是轿顶山呢?

    走到一处分叉口,我停下了脚步,不知道该往哪边走了。路边有个指示牌,歪放在路边的石壁上。我上前看了看,上面有三块木片做成箭头形状,上面分别写着三个景点名字。但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其中有个蝙蝠洞。我往年随户外去过。但是没有指明去轿顶山的路。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是不是改去蝙蝠洞重游,但马上就否定了这个念头。应该找个人问问去轿顶山怎么走。正在寻觅的当儿,只听见来的路上突突突的一阵响,一辆农用三轮车从下面开了上来。渐渐近了,我看出开车的是个中年男人,上身是一件草绿色的衣服,里面套着棉袄。

    没等我打招呼,他就先友好的向我微笑了。我急忙问他路。他把车熄火停了下来。他说他是外村的,是给人家往地里送粪的,也不清楚。我看见车斗里装着满满的粪。黑乎乎的,发出一股发酵后的特有气味。他接着就从口袋里摸出电话,问我需不需要帮我问问。我连忙表示感谢。他拨通了一个电话,里面传出一个男人响亮浑厚的嗓音,告诉他顺着这条土路往上走就行了。

    谢过了他,我请他先走。他重新发动起车,继续往上开了。看来他已经送过至少一趟了,我来时的路上,不时看见有掉落的粪,黑褐色,湿乎乎的。我小心避开,以免踩到。

    在路上又两次遇到了岔路。都在右手边,通往小一点的山坳里去。我都试了试,结果都退了回来。路上满是积雪,没有人过动物走过的痕迹。而且路越走越窄,几乎看不到了。山坳里也是农民的庄稼地,只是更小。

    沿着原来的山路继续走了一段,走到了一处比较低矮的小山的山坡下,心想,就先爬上这个小山梁吧。山坡顶上长满了茂密的松树。山坡上则是灌木和荒草,有很大一块面积是裸露的光秃秃的石头面,虽然有点平滑,但我觉得能爬上去。再说,如果继续往前走,我觉得也不是个办法。

    我一边小心的躲避着那些丛生的灌木,一边寻找着合适的落脚点,并尽量用手抓住上头灌木的枝条根部。虽然有点艰难,但很快就上到山梁上去了。现在我置身于茂密的松树林了。脚下满是高高的枯草,到我的小腿那么高。我先找了块石头坐下歇息了一阵子。四周静悄悄的,听不见动静。只有四周的山峰从松林的空隙里闪现出它们巍峨神秘的面容。

    休息够了,我就沿着这道山梁继续往上走。草丛里有一道走过的痕迹,我就尽量顺着它走。林子里有被砍倒的松树枝,枯干了。我曾拿起一根想着是不是当根拐杖用,但太粗,马上又扔掉了。

    爬的过程中又休息了两次,随着地势的增高,没有了松林的遮挡,南面的山峰看得越来越清楚了。它呈现出更加庞大的面貌,覆盖着松林的山坡使它看起来是那么的富有生机和活力。它就是一个耸立在天地之间的巨人,那么神圣和庄严。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但威严中又透着一种安详。

    终于来到了山崮顶脚下,抬头仰望,直上直下的石壁看起来让人头晕目眩,那些突出在崖壁上的石头仿佛随时有可能脱落下来,万一有那么一块砸到我头上,我也就彻底报销了。

    我仔细看了看崖壁,相信更专业一点的户外爱好者一定可以顺着慢慢爬上去。但是我肯定不行。我穿得太厚,也不想冒那个险。我想这个崮顶是上不去了。看看左边沿崖壁有一条小路,就慢慢走了过去,来到了崮顶的背面。结果发现从背面竟然可以登上去。石头形成的天然的阶梯好像在静静地等候我,告诉我说:“来吧,我等候你多时了。”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很快就爬到了山顶。我想,在生活当中,也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形吧。当你感觉无路可走的时候,换个角度,也许就峰回路转,找到出路了。

    现在,我是真的登顶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的东西。我可以自由的四下眺望。周围的山峰与我对立着,好像要和我展开一场平等的对话。关于什么的对话呢?我不知道,此刻我的内心只是充满着一种登顶了的喜悦。那种冥冥之中的大道不是马上能领悟到的。就是现在我也很难用语言来清楚地表达出来。但是内心有一种隐隐的感动充盈着。我也许更多的感觉到自己自己是自然的一份子。我也无言地站成了一块天地间的石头,与万化一体了。

    向东北望,一道陡峭的山峰高高屹立。我继续往前走去。到一处山崖,路没有了。但是可以小心地踩着石头下去。这里的地面上有去年秋天凋落的红叶,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天,它们竟然还带着暗红的颜色,让人畅想当时漫山红遍,层林尽染的动人景象。我甚至想,今年秋天我得来这里看红叶了。

    两山之间的梁比较平缓,小路依然蜿蜒在松林里,路边草丛里不时看见的废塑料瓶让我知道,这里有驴友来过,心里不由得安稳了很多。

    对面的山虽然陡峭,却并不是很难爬。很快我就又登顶了。这里的地势更加高峻,视野更加开阔,不论往哪个方向望,都是一览无余,大有天地尽纳我胸的豪迈感。往南看,那连绵不断的峰峦一直延展到远处,似乎永无尽头。深黛色的山峰被薄薄的雾气笼罩着,显得更加雄奇、壮观。往北看,一道巨大的山峰组成的屏风横亘眼前,隔着一道巨大的山谷和我遥遥相对。往东北看,又是几道高高的山峰巍然屹立。这不由得让我联想起当年如火如荼的抗日烽火。这青州腹地的抗日军民不就像这一座座巍然挺立的山峰吗?它们象征着中华民族坚强不屈、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概。

    山谷里是静卧的村庄,显出片片红瓦,还有平整的公路。告诉我们,那个战火连天的岁月早已成为过去。如今,是一个为了国家民族的富强而努力奋斗的时代。

    在山顶流连了许久,就原路返回,下到山梁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响亮的说话声。循声望去,只见树林里闪出两个人影。是两个中年男人。一个穿草绿色上衣,蓝色牛仔裤,背个户外包,身体很健壮,脸盘很宽。另一个年龄较大,从面容的苍老程度上可以看出来,脸有点尖瘦。穿一件灰色棉服,右肩上还破了一块,露出白花花的里子。

    我看见有同类心里特别高兴,他们看见我却大吃了一惊。那个体格健壮的问我是一个人来的吗?我说是的。他说你可真大胆。他还说刚才看见我站在对面的那座山峰上了。他说你下来的可真快。听了他的话我心里感觉很高兴。

    他们是山北面三角地村里的。因为开冬奥会工地不开工,在家无事,就出来逛逛。难得遇到人,我们一起坐下聊了一会。我一问才知道,南边刚爬上去的山峰就是轿顶山。他们指给我一条更近的下山路,就是顺着我刚走过来的那个山包往下走。但是我刚才没发现有下山的路,决定还是原路返回。

    下山的时候我几乎是马不停蹄,一路飞奔下来的。一种巨大的喜悦包围着我。等走出松林,来到半山坡的时候,我找到了上山的小路。顺着之字形的小路我连蹦带跳地下到了山下。总共也不过用了二十分钟吧。回望山峰,看不见那两个偶遇的驴友。我希望能再看见他们,也希望他们能看见我。我用一声长啸来告诉他们我已经下来了。表示感谢,也表示告别。我希望听到他们的回音,但是没有。

    走出老远,忽然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回身望去,还是看不见,只是一片茫茫苍苍的松林和高峻的山峰。我挥手向它们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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