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姆认为重占有或重生存体现着人的情感意愿和追求,是人对生活的两种根本不同的体验形式,其强弱程度决定着个人性格的不同以及社会性格的迥异。
欲望——打开了的潘多拉魔盒
——英国诗人A·坦尼森
在墙上的裂缝中有一朵花,
我把它连根一起拿下。
手中的这朵小花,
假如我能懂得你是什么,
根须和一切,一切中的一切,
那我也就知道了什么是上帝和人。
芭蕉的诗是这样描写的:
凝神细望
篱笆墙下一簇花
悄然正开放!
大家很快就会发现,二者之间的区别是显而易见的。坦尼森充满着强烈的欲望,就是要把它据为己有,他毫不犹豫地把花连根拔起。他不在乎花的生命,只想一心拥有它,岂不知他成了辣手摧花的无情者。尽管他还振振有词地侈谈什么懂得了花儿就可以了解上帝和人的本质,如果上帝有灵也会为花儿而哭泣的。
在这首诗中,普遍地反映了西方人的心理,为了寻找真理而不惜破坏生命。与此相反,芭蕉则作出了另一种人性的反应。他不想摘取它,甚至连动它一下都没有,更不提说去了解一切了。为了“看”这朵花,他只是静静地仔细地观望它,心中没有一丝杂念。
坦尼森为了了解人和自然,不惜占有那朵花,他是随心所愿了,他满足了自己的欲望,结果也葬送了花儿的性命。而芭蕉凭着一颗素朴的心,只是平静地观看着这朵花,在静静地看中达到与花儿的精神交流,他甚至希望与其融为一体,让它自由自在地去生息繁衍,与天地融为一体。
发现
——歌德
我在树林里
茫然漫游,
我的思想里
无所寻求。
我看到荫处小花一朵,
好像是明星,
又像明眸。
我想采下它,
它婉言道:
难道采下我,
让我枯掉?
我于是把它
连根掘起,
带回家中去,
放在园里。
拣了个幽处,
把它种下;
它长出新枝,
继续开花。
我们从这首诗中可以知道,当歌德漫无目的地散步的时候,不经意间,一朵小花吸引了他的眼球。与坦尼森一样,他内心也闪现出摘取这朵花的念头。但是,他又停了下来,歌德意识到这样做就意味着谋杀花儿的生命。在他看来,这朵花是那样的活泼可爱,令人怜惜,以至于它竟开口说话,而且提醒他要珍爱它的生命。从某种程度上说,歌德的思想介于坦尼森和芭蕉之间,在关键时候,他对生命的珍爱超越了一切私心,也胜过了对事物的纯粹的求知好奇心。这部美好的诗篇充分地展现了歌德对人类生存的家园的珍爱态度。
与坦尼森不同的是,芭蕉和歌德与花的关系是以重生存为其主要特征的,在他们看来生命高于一切。随后,弗洛姆解释了重生存的生活方式的内涵。他说:
我所说的“生存”是以重生存的方式,在这种生存方式中人不占有什么,也不希求占有什么,他心中充满欢乐,创造性地去发挥自己的能力与世界融为一体。
弗洛姆对歌德赞誉有加,他认为歌德是生命的热情的守护者,是反对一切肢解人和把人机械化的行径的斗士。
歌德不愧是人类心灵之花的辛勤的园丁,在许多作品中,他都反对占有而坚决地站在重生存的生活方式一边。在《浮士德》这部经典作品中,歌德对占有与生存这两种生活方式之间的冲突做了戏剧化的处理。魔鬼靡非斯特,就是占有欲这种生活方式的化身。歌德还写过一首短诗《所有物》,用他的智慧给我们揭示了一种自由自在的充满人性的生活方式,他用朴素的语言这样描述道:
我是一无所有,我知道,
我只有思想,不受干扰,
要从我心里涌流,
还有每个大好的良机,
这是可爱的命运如此,
让我彻底地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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