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那间房子
窗帘布揭开,一层灰扑扑直往下掉。老嫂子躺在木雕床上,嘴张得老大,两只眼睛直盯着天花板。
腥臭直冲来福的口鼻,他摸一摸那脸颊皮肉,只有一层皮,掀开花布被,一双小腿露出来,好似两根木拐杖,包了锡纸,皱巴巴糊在一起,又松垮了,不连着那拐。
“呼!”来福常舒一口气。人没了,回来是见老嫂子最后一面,终究是迟了。
“我还在。”墙壁潮湿起皮,沿墙壁一角的衣柜也染了霜。但木柜门吱呀一声推开,红袄子,清秀脸庞,那人走了出来。
来福一惊,人只往后退,“你,谁?”
追缉令满江湖知晓,但没人知道来福的行踪。
“你不认得我了?”蓝锦缎面绣花鞋落了地,白皙脸庞右脸颊一颗痣醒目,木雕床上那一尊褪去人气的皮骨瘦到脱型的右脸颊一般,同样位置。
“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现在才来?”她一步步走上前,直逼来福,烛火摇曳,一滴液体低落,在两人之间。
“如果有来生,我二人必皆为夫妻,生生世世不再分离。”
五十年前的誓言犹在眼前,来福望着她,“你,一直在等我?”
“来福。”
“青莲。”
来福展开臂膀,她一头扎进,直穿而过。二人转身回首,相对泪眼。誓言那日,便知今生无望相依相伴。
青莲不想走,只为等他,这最后一面,来福何尝不是,屋外窸窸窣窣,大队人马逐渐靠拢,匪首徐来福自投罗网,千载难逢的机会,巡逻队早就埋伏周全,只等昆鹏一声令下。
徐来福只等受死吧。
昆鹏等这一日久已,如果娶到程青莲是前半生至大的荣耀,后半生便有多耻辱。所谓结义兄弟是往心上扎刀子的人。
一时间,屋内外一片寂静。月影风动,问此生为谁牵挂为谁怜。一颗心痴守,道是谁伤了伤了谁在谁的心上撒了盐。问错对,情字何堪,月桥花院,琐窗朱户,谁知晓,水自空明月自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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