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妈,别打了,那间房里真的死过人。”
妈妈狠狠的恰住我的脖子,把我按在地上,拿起鸡毛掸子在我屁股蛋子上。,有一下没下的抽。我的鼻涕和着眼泪打湿了我今天才发的红领巾。
但妈妈却是无视我的眼泪,对我的“狡辩”更为恼火,大骂道:“让你嘴硬,我今天非打到你自己认错不可。”
“好了,他还小,以后多教着点就好了。”在我们客厅翘着二郎腿,喝了半天茶的人终于发话了。
那个人我叫他刘叔叔,妈妈叫他刘老板,他是我们家的房东,也是我们一二层楼的房东。
我和我妈租得那一间房在二楼,我妈在附近的一条巷子摆摊卖水果,我在附近的一所小学上学。这栋楼离什么地方都挺近的,房租也不便宜。
妈妈一听他这话,立刻就收住了手,前一秒还是一张怒气冲冲的黑脸,对上他立刻就变得笑脸盈盈,赔着笑脸说道“孩子还小,不懂事啊,您多担着点。”
刘叔叔没有说话,黑着脸转身离开。
二
那间房里死过人,这是我亲眼所见的,那时一大群人堵在楼梯口,警察用警戒线把人群切得整整齐齐。我挤在人群里,听着这些活着的人议论着这个死去的人。
最后我的出结论是他死了,死在那间房子里。
如果你们还是不信的话,我也得必须亲口告诉你们,我看着那些警察抬着白布盖着的担架走了出来,白布里塞了一些东西,我敢肯定是个人,而不是街上盖着卖的豆腐。
我只是众多知情者中的一个,而且我知道我应该是知道情况最少的一个 ,我没办法像他们一样侃侃而谈。
线外人同线外人分享着自己的知道的零碎信息,然后他们就好像可以完整的拼凑着这件事的经过,虽然可能有不同版本。
但是除了他死了,我真的没有一点信息可以同他们分享,我应该称不上线外人,只算得上楼里人吧!
三
在那个人死了之后,我还明白一个道理,原来不光是我怕鬼,原来所有都是怕鬼的。 我并没有见过他,但我又大概是能够想像出他的样子,白色的,想盖着他的布一样白。
就在那一个星期,一楼的房客,走了小大半,二楼的房客走了一小半,在楼梯口那儿,那会每天都会看到刘叔叔和别人在那争吵。半年过去了,没有人再离开了,其实出事的那一个星期过去了,几乎也就没人再离开了。
半年过去了,我们那又来了一批新鲜的房客,但是晚上放学回家,那间房却还是没有光亮。
又有人来了,我以为所有人都忘记了那间房死过人。
可那间房却迟迟不能租出去,我又觉得那间房里死过人,所有人都没忘记。
四
后来有一天,刘叔叔领着一对夫妻打开了那间房。
有个男人开口说话,我听得见,也听得懂,但又感觉和平时不大一样。
男人旁边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好小,我应该也抱得起。
男人牵着女人的手,笑着对刘叔叔说“刘哥,真谢谢你了,我们从外地来着,不容易啊,找了一圈,没想到还有刘哥这儿便宜的房子啊。”
刘叔叔皱了大半年的眉毛终于舒展开来,靠在门口也是笑着回应他:“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几个人有说有笑,刘叔叔还时不时逗一下女人手中的小婴儿。
楼梯那还是有不少人在那看,但很快就走了,即使是那些看了一会儿,站了一些久的人,也是默不作声。
他们是楼里人,而那对夫妻是楼外人。
我必须要承认一个残忍的事实,我连楼里人也算不上。
“那屋里死过人。”
或许是女人手中的婴儿,或许是我脖子,我老用它来揩鼻涕的红领巾,又或许是为了担架上抬走的那个人。
在安静的人群里,我这个了解情况最少的知情者,说出了我知道的一切。
五
我放学回家,那间房的灯还是没有亮。
我们家的房租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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