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自由,毋宁死
是让Mac如同行尸走肉般无意识地活着,还是让他死去,继续他的肆意?“酋长”选择了后者。
我已经沉默太久了,他想。我已经快分不清,我是真的聋哑人,还是伪装的。知道我看见了Mac。看到他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他不是个神经病。但是,那与我无关。于是我继续沉默着,拿着拖把拖着地。
又到了周末,那些表现比较好的人能够出去放风。而我自然还是留在这里,站在操场上,看着身边的人来人往。直到Mac走到我的身边,想教我打球。我是个聋哑人,我不该学会,所以我无视了他。他的耐心真好,一点也不像他们说的有暴力倾向。旁边的人在嘲笑他,做什么无用功呢,他也置之不理,一遍又一遍地教我。最终我选择模仿他的姿势,那瞬间他笑得像个傻子。
最近是世界杯,这个人又想搞事情,他向护士长申请看世界杯。当然,这个建议被否决。不过,不是因为护士长,至少可以说不仅是因为她。因为,在举手表决的时候,举手的人寥寥无几。Mac可能感到不可思议,但是他不懂,这些人都已经习惯了服从。他们不会想要申请什么,更不可能去反抗。
那天晚上,他和大家打了个赌,赌他能搬起浴室里的大理石水槽。那些人围着他,不停地泼着冷水。实际上,他也并没有做到。但是他说:“至少我做了,不是么?至少我去做了!”第二天,他重启了举手表决。昨晚围观的人都举起了手,但是护士长说,人数未过半。他开始找其他人支持,但是那些人大多无意识。于是,他找到了我。我是应该继续装聋作哑的,可能是他的努力让我不忍,我最终举起了手。时间已经到了,护士长说,因此投票无效。你看,你的挣扎是没意义的,看着失望的Mac我想。他并没有放弃,自己进行解说,带着一群人在欢呼。也勉强算是完成心愿了吧,我想。
我以为他的叛逆行为会到此为止,结果他却有了更加大胆的行为——翻出了这里。看着他走远,我忍不住笑了,他本不应该在这儿,外面才是他的舞台。结果那天出去,他并没有选择独自离开,而是选择带着那一车人走,而后被带了回来。他是可以离开这里的,可是他没有,可能他认为自己原来在的地方还不如这里?还是他觉得这里更适合他?但是,他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知道这一点。
可能是这次打球?看着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Mac快疯了,哦,这里是比喻。他太可怜了,还好我的投篮比较厉害。也可能是在讨论环节,他才知道原来有些人是自愿留在这里的。他大概想离开了吧,我想。可能是惺惺相惜,打完那场架,我选择了发声。他明显吓了一跳,表情很有趣。他说想离开,想去加拿大。
他从那个房间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表情呆滞,像这里的大部分人,突然觉得心痛。还好,那只是他装出来的,他还是那么鲜活。电击治疗太痛,他终于决定要走了。他来到我的床边,想让我一起走,可是我依旧没有勇气。这里虽是牢笼,却也给人安全感。
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像一场梦,我从未想过,这个地方也能开派对。红酒、音乐、舞蹈,这一切对我而言太陌生了,我想对其他人也是如此。出于对于Billy那个小男孩的怜悯,他帮助了他成为一个男人。但是,他却忘了离开。
第二天很混乱,护士长的到来,Billy的离开,Mac被带走。后来一切恢复平静,又似乎回到了Mac还没有来的时候。低缓的音乐声,熟悉的日常流程,那几个打牌的人,还有沉默拖地的我。直到有人说起,Mac好像逃走了,他打倒了身边的人。也有人说,Mac在接受治疗,还在恢复。我希望他已经走了,去往阳光明媚的加拿大。
然而,那天晚上,我又看见了他。可是他已经不是Mac了,而是一个无意识的人,如同这里的大部分一样。对不起,我在心里默念。我带你走吧,我对他说着,拿起了枕头。
浴室的大理石水槽真的很重,但是我终究举起了它。我带着它砸破了窗,如同你曾经和大家打赌的那样。我走了,带着你的自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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