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夏天,她毕业了。
走出校门,她深深的叹了口气,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终于结束了。”
“应该回宿舍清理东西,这个时间点老妈也应该快到了。”她想。
走回宿舍的路上,身后两个人一直在讨论刚才考的理综题。“最后一道物理大题我之前做过,题型特相似,状态太棒了”,“喔,答案多少,不错嘛~铁定一本咯”。最后一道大题是什么来着?喔,还没做到那里去,时间不够的,不过就算延长时间估计也没用,那些什么引力、圆周运动、离心率搞得头都木了。一本肯定是没指望了,希望能蒙对几个选择题,这样总是好的。该死的物理,为什么数学容易,物理总是理不清,一点也不科学。要是高一能认真……,她想起高一时的放纵,后悔了起来。又轻叹一口气,不想了,哪有那么多的要是啊。
在老妈的陪同下,搬完了所有的物品,望着这个住了嫌弃两年的宿舍,突然有点不舍。挑起嘴唇似在嘲讽自己,什么时候还留念起来了。
差点忘记还有最后一次班会,老班好像是说还有许多后续事情要吩咐。走进教室,喜悦、解放、伤感的情绪扑面而来。最后一刻想相聚了,她想,散了也好,只是因为之前的不太合群显得过于孤单,只是这一刻在其他人成群结队的衬托下她显得异常孤单。其实,她有些羡慕,羡慕那些能侃侃而谈的人,虽然她也有好几个特别好的知心朋友,但是这种情感和期望与本班同学玩到一起的情感是不一样的,她也说不太清楚到底是哪不太一样,可是那种从心底里蔓延而外的酸涩让她很难受。
她突然想起了分班后第一次进入这个班的时候,她早早的来到教室想做一个比较好的座位,想给这个班级的同学留个印象,想看看能否提前找到个适合的伙伴,其实她错了,当她踏进教室门的那一刻,她就意识到她彻底错了,那种在心底浓浓的自卑将她驱使,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默默地坐在了最后一排,人类最原始的低劣性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作为一个靠关系进到奥赛班的学生,即使周边没有一个同学知道,可她自己心底就是有一种害怕的卑微。随后,老班走进教室简要的介绍了一下,原来这个班级还是有20多个同学是之前就在本班的,其他的一些是靠自己的努力争取而来,还有一些就如同她这般走的后门。开堂第一节课,老班教授的数学点人上黑板做题,害怕极度紧张,在心底默默地祈求上帝不要点她,不要点她,可有些时候你的祈求上帝是听不见的,甚至还会对你起了玩弄的心思,她中奖了。很简单的一个题目,在面对黑板前的她拿着粉笔颤动着,却始终没有解出所有人期待的答案,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讲台下的躁动,她感觉无数双眼睛都好似在不耐烦的盯着她。“好了,你先下去吧。”老班如是说。她便如同那想逃离战场的士兵,丢盔弃甲,一路跌跌撞撞。坐在座位上,扑通扑通的心像是要挑出喉咙,确硬生生的被她堵下,终于回魂,反应过来,抬起头,那道题其实很简单,她是可以做出来的呀,懊恼。
搬完东西,晚上还有散伙饭要吃,压抑了两年,也该适当的放纵一把了。
她喜欢所有老师,英语老师是她心底的女神,物理老师是她心底的男神,化学老师亲切的像她的妈妈,生物老师就是她最最喜欢的朋友,语文老师就像是一面镜子,她也说不上感觉,只觉得看着他便有种自省的意识,而老班兼数学老师是她心底默认最好的指路明灯。她把每一位老师都记在心底。她物理最差,每次考试都会深深的陷入自责,不仅仅还是为自己,更是为了怕自己的男神失望,可她不知道的是男神她并不知道。为了追寻离家的温暖,她找化学老师找得最勤,会的、不会的,甚至是别的同学问老师化学题,她也会紧巴巴的凑上去,她喜欢这种感觉。
散伙的那天晚上,她做了很多以前不敢做或者是没做的事。
她找了一个同学帮忙在班服上写字,不管写什么,只要有字就好。她找了每一位老师合影,找了每一个同学合影,她跟英语老师表白:“我超级喜欢您的,您是我女神呢”,她找老班敬酒,老班回她:“你真的是个特别好的女孩儿”,她也特不要脸的回答:“我知道。”,她唱了一首歌,五音不全,她问高一闹了矛盾而现在同班的朋友:“为什么不再理她”,他也只是摆摆手,之后的她一直都在沉思,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很晚了,她到其他地方找到那些没有放弃她的朋友,一起回家。洗漱完,她兴高采烈的跟特意回家给她加油的妈妈看着手机里拍得照片,如数家珍,一张一张的看,然后特骄傲特自豪的说这是谁谁谁,哪门成绩可吊了,啥啥啥,老妈也一直陪着她笑。渐渐的,老妈睡了。她睁着眼睛抬头看着天花板,奇迹的发展在关了灯的晚上,天花板的每一个角落都清晰可见。
她沉思着……会想着高中三年的自己,有些后悔,她觉得自己总应该做些改变,她害怕孤独,被人冷落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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