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记起那条走街的路,经过西村,过洋桥,沙凌,再到歇脚的亭子,再走不多远,就到了樟树街。
一路的麻石板,那是雨后的春夜,蛙声四起,没有星星,只有远处零星的灯火,路上的洼处,积水泛着白光,总以为那是石板,一次次踏上去,漫了套鞋,湿了裤脚。兄弟几个,窃窃私语,只有腰间的鱼篓,在漆黑里发出无畏的声响为我们壮胆。篓里面的泥鳅是我们几兄弟昨天一下午的收获。
樟树街的早市,空寂着少有行人,我们用不安的眼神打亮着这陌生的街市,在漫漫的等待中,用期待迎接每个从身旁走过的城里人,希望他们在我们面前驻足,良久的等待之后,一个穿着很洋气的中年人终于肯买我们半斤泥鳅,我们慌乱地把泥鳅倒进竹篮,眼晴瞪着枰星。看着竹蓝里的泥鳅一条条减少,最后只剩下十几条,那城里人却扬长而去,他以为乡下的少年不识斤两。
这是我记忆中最早的一次买卖,宽敞的街市,旁边馆子里飘出的香味,摆在蒸笼里雪白的馒头,那些行人整洁的衣着,无不惊扰着我们的内心,少年渴望金钱的欲望在等待中煎熬着。
雨后天晴的街路,油印着一串串带着水渍的脚印,就象我们在开满红花的田里跑过留下的痕迹一样。
《雁过无痕》之童年拾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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