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妈妈打电话告诉我,我发小的妈妈下午去世了。同时还唠叨着她昨晚梦见我爸爸了,她说梦见爸爸回家收拾东西要出门,还邀请妈妈一起去。
看样子妈妈是体会到孤单的滋味,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我连忙给她打气,说她斥候我爸一辈子辛苦了,后面一定要自在地活着。把原来的委屈都放下,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生活,再也不会有人干涉她!
挂完电话我就打算赶回来,一来为发小的妈妈送行,二来呢也要安慰和鼓励妈妈,让她学会坚强地面对孤独。
感受一:篱笆墙上的花开了,爸爸却已经不在了
中午请假回家,没来得及午休,一路飙车到家。太阳还在,天气很好,门前的舶岸处空旷无人。
车一停,我的狗狗着急地哼哼起来,巴不得我快点帮她开门,放她下去。车门一开她就迫不及待地冲出去撒欢了。
听到大门口的声音,妈妈从屋里走出来,站在舶岸上亲切地喊着我和姐姐的名字。
姐姐答应着,又忙着在后备箱拿礼物。已经来回疯跑了两趟的狗狗凑到姐姐跟前,闻了一下又跑开,在南边的菜园子旁边撒尿圈地盘。
菜园子周围一圈篱笆花开得正艳,这是去年疫情期间大哥大嫂载的。据说当时我爸爸嫌他们栽花把菜地给占了,自己跑去拔了一些篱笆丢了。没拔出来的,不是他不想拔,是因为他太累了拔不动。
其实那时候爸爸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当时因为疫情没敢送去医院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
唉,现在人不在了,花却开了!如果人可以像花这样循环往复多好啊,那样我就可以再见到无底线宠爱我的爸爸了!
感受二:在老同学的记忆里,我原来是一个好哭佬
去同学家意外碰到小学的另外一个同学,我们30多年没见面了。他依然如小时候一样帅气文雅,我记得他受他爸爸的影响,会唱好听的皮影戏。
小时候我一度很崇拜他会表演提线皮影戏,会唱出动听的皮影戏段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他似乎没有什么交集。
看到我,他也想起来,说我那时候脸比现在圆,个子小巧,特别爱哭,还经常迟到,不过成绩还是不错的。
在家里爱哭鼻子我记得,但是在学校爱哭鼻子的事我还真不记得了!我记得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爸爸特别宠溺我,只要刮风下雨天气不好,他就让我在家玩,等天晴了再去上学。
五年级小升初考试后,他说我个子太小了,不适合去乡里读初中,就让我留级,继续在村里的小学多过了一年。
因为个子小,爸爸总跟我说,有人欺负你,你就说我回去告诉我爸爸来打你!
多年以后,三哥也总是调笑我,说小时候故意欺负我,然后告诉我说爸爸回来啦!我就开始哭,就等着爸爸回来了收拾他们!
其实我爸爸从来没去学校帮我打过谁!但是他这样教我,让我觉得自己有好大好大的靠山,心里总有满满的爱!
都说父母疼爱断肠儿,这话真的不假,我就是那个被爸爸用爱包围着的断肠儿!
感受三:他们一家没有悲伤
去年我爸爸的葬礼上,家里人安排了乐队,请了戏班搭台唱戏两天两夜。乡亲们来情来人,场面热闹隆重,我们一家人却难掩悲伤。
我们姊妹说好了不哭泣,让爸爸安心离开。可是好多次我和姐姐都是情不自禁,在爸爸的遗体前哭泣不已。
而发小家的人,包括发小的爸爸都是笑容满面。他们没在家请客,就在附近酒店订餐。她家客人很多,据说她爸爸妈妈两边的姊妹多,儿子媳妇孙子孙女加起来,好几十人。
妈妈病重期间大家基本上都来看望过,连远在浙江深圳的侄儿子都回来看过了,活着的人尽了心,也不觉得亏欠。
而她妈妈的病属于急性发作,没有拖得太久,妈妈也没有受到太多的病痛折磨!
她妈妈走得安详,一家人也显得那么平静。这样互不伤害的状态,让人很羡慕!
时至今日想起我爸爸突发疾病,查出来是癌症后,他那么不舍得离开,强烈要求手术治疗!
医生建议我们不要浪费钱,因为结局就是人才两空。可是爸爸求生的欲望那么强烈,保守治疗三个月后,我们还是中了他的意愿,接受手术治疗。
手术以后,爸爸带着漏管躺在床上度过了人生最后二十余天,忍着伤口疼痛,忍着饥饿折磨,更有妈妈的埋怨……
哥哥们应该是早就做好了离别的打算,我和姐姐却哭的不行!哪怕是现在一想起他,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就流下来了!
感受四:和睦相处的俩妯娌
晚上妈妈担心我一个人回家路上害怕,约了她的老姐妹一起去发小家接我。
回家后孃孃已经在家等候我们,妈妈拿出她最爱的果冻,和孃孃一起分享。
俩妯娌坐在小圆桌旁的藤椅上,自然又平静。妈妈吃果冻多,对于如何徒手撕开果冻封盖很有经验。孃孃不行,每次都要费好大的劲才能撕开。妈妈于是耐心地教她,给她做示范。那模样,那神态,真的就是亲人的感觉!
可是谁能知道她们还有他们的爱人,却是吵了几十年的妯娌和兄弟!我们一家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搬出去几十年,不是爸爸这几年老想着落叶归根,我们根本不会再回老家,更不会修缮老家破败不堪的房子!
看着仇视了几十年的妯娌,如今能这样不计前嫌和睦相处,我真的感到由衷地高兴!庆幸自己五年前的破冰之旅,让四位老人解开疙瘩,做回亲人!
前年堂弟住院做手术,爸爸妈妈刚好搬东西回老家,得到消息我大哥马上带着爸爸妈妈一起赶去医院。
那时堂弟已经进了手术室,叔叔和孃孃俩人茫然地坐在门口等着消息。
突然的相逢让叔叔孃孃激动又感动,叔叔走过去抱着我爸爸大哭了一场!大哥的这次融冰之旅,让四个空巢老人放下仇恨,拥抱亲人!
爸爸走后,叔叔闲不住又出去打工,剩下俩妯娌在家作伴。孃孃每天都要来看看我妈妈,俩妯娌在一起,又做回了亲姐妹!
朝闻道夕死可矣!生命的尽头终于释怀,多么难得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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