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间,不知道是因为小女咳嗽,反反复复住院治疗不见效果而烦躁焦急,还是因为工程施工维修不断,心情郁闷,使得整个人终日没精打采,如秋后的茄子蔫蔫的。
每日晚饭后都爱到河堤傍遛遛弯,散散步的,也毫无心致了。恍忽间不知做什么的好,仿佛生活空间的每个所在,都弥漫着对未来充满沮伤和抑郁的味道,有点麻木不仁而又疲惫不堪的样子。
可是不管怎么,日子得继续,生活还得面对。
连续几日北京的天气,出奇的闷热,犹如笼罩在热涔涔的阴霾中,行走在工地水泥地面上,热浪成对流直扑人的脸面,四肢乏力、双眼有点眩晕……混身上下汗液渗透过衣裳,使得皮肤变得黏黏的,真期望这阴沉着脸的老天,能痛快地来场淋漓大雨。
终于“山雨欲来风满楼”,临近傍晚时分,天空变得格外阴暗起来,起先风不怎么大,可一根烟的功夫,风在四合院里飕飕的打转,扬起的尘土沙石也跟随着在空中盘旋,然后重重的撞击在墙壁和门窗上,躲在房间里的人们都可以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
每个在这盛夏酷暑里苦熬的人们,都在翘首以盼一场轰轰烈烈雨的来临,那怕是暴风骤雨也不为所拒,何况雨水不多的北京。
在我的印象中,从开年到现在,除了年初在天通苑零星飘了点雪花加雨外,就没曾落过半点雨滴了,或许有落雨时我却身在外地也有可能,总之北方的雨水是少之又少的,就算这七八月容易生雨季节,有时候都是动静大,雨点小。
倚在窗前,透过痕迹斑驳的玻璃望向窗外,尽管视线并不那么明亮,可生怕错过这睽违许久北方的雨,要用一颗虔诚纯真的心,恭恭敬敬的亲眼目睹这场好似暴风骤雨的来临。
先是零零散散雨开始慢慢的漂落起来,不那么激烈,反倒是显得温顺柔雅,如芳龄正时的少女楚楚动人,又不失温沉。可是随着风的巨烈,雨点变得绿豆粒般大小,直直的溅落在水泥地上,击起地面灰尘形成的烟雾,很快就被接踵而至雨水冲刷得杳无踪迹,一场雨就这样哗啦哗啦下下来了。
此时的雨水就如一个被生活、工作的重担压抑许久的中年男子,袒露着胸脯,站在峡谷高山巅,仰首叉腰,对着峡口河流,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和呐喊,一声一声,一阵一阵……只到峡谷回音,同样也是一阵一阵,一声一声,喊声回荡,回音激扬。
深深峡谷间飘荡着的是世俗中,一个淳淳质朴勤劳善良汉子,对人生,对生活的期望和释然,也正如这骤雨来后,对万物饥渴满满的浇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停得无声了,雨水也变得斯文起来,不出门观望,还以为雨停风息,但凡如此情形,也就离雨停没有多长时间了。
打开门窗向院外走去,霎时一股雨后清新的凉意,轻幽幽的拂面而来,如啜饮一杯淡淡的碧螺春,直直的沁人心脾,顿时让人心旷神怡,兴致勃勃,萌生了想到村头河堤树林里走走的念头。
北京六环内外的村庄,为了首都环境整治和大气雾霾的治理,庄稼地都已栽培成树林,作为绿化带来保障首都的天空和阻挡风沙的侵犯。
树林里树种繁多,有桃树、枣树、杨柳,槐树……经过一场狂风骤雨洗礼后,树林显得犹为葱绿葳蕤,画面清新纯洁,鸟雀从积水处的灌木枝丫上飞过,枝头便在水中摇幌激荡,随风泛起了微微的涟漪。
不知不觉,堤边树林小径漫步的人多起来了,有牵狗遛弯的老人、有嘻笑打闹觅蝉的孩童……更有像我一般因落雨后闲暇无事,随意走走停停的外来民工。每个人都神情爽朗,面容灿烂着微笑,仿佛一场雨洗涤掉了先前人们的烦躁和抑郁,得以换来暂时心情的舒爽和凉意。
也不知是那位有兴致的人,在这逶迤的河堤边,在这雨后清新的树旁小道上,盘膝而坐于一块凸起的青石上面,正神情自怡地吹奏着长笛,那笛声悠扬远播四方,不时引来路人驻足聆听和观望,仿佛他就是一道别一样的风景。
那端坐于石头上的背影和他吹奏笛声相溶其中,硬是给这河堤林边平添了几许恬静和自然,让过往的每个人心胸得到一种淡淡的释然,尤其对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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