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大于天

人命大于天

文/云物农语

下班了，大家都像归巢的倦鸟各奔自窝，上班拖拖拉拉，下班比谁走得快。工作就是打卡、喝茶、聊闲、纯养老性质，刘明是其中一员。现在地方小地方上班很轻松，编制齐，人多事少，钱不少，人不富。

刘明是调来不久的新人，管穷人工作，他没有技术，也没有自己的方法，纯按上头文件精神办点小事，节日去普通人家问候，买点粮油送去，送上个几百元的红包就算完成工作了。他知道这样始终不能解决贫穷的问题，但也无奈，上头拔款只有那么多，还有部分留作它用。干实事是需要大资金支持，长期坚持才能出成绩的。前面的同志已经调走，他是调来顶上任的，也没打算实干下去。小地方太穷，消费却如小香/港。这是他刚来常在下班后下馆子体验到的。

刘明三十六岁了，却还是单身，这是穷的祸。同龄人早当了爹，唯他这政/府工作人员，却只能独来独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看着不错的工资却干三十年也买不起商品房。他下馆子是常态，喝小酒也是不用兴起的随性。这天公不作美，阴沉着似乎要哭，他向同事黄军借了辆车想饭后开去见见小胡。小胡是那天在饭馆里老板娘介绍过的，刚死了老公，带着一双儿女，家底还算厚，人不算漂亮，但风韵尤存，见到就爱上了，属一见钟情吧。他想自己也只能这样了，有个伴总比单着强。

他开车来到饭馆，要了个小瓶小糊涂，炒了盘肝尖加一个青菜，边吃边跟老板娘打听小胡的过往。老板娘是热心肠，本地人她熟得门儿清，哪家过得怎样都清楚不过，问她就如复印，经历过一般。

刘明高兴，酒喝得加快了些，吃完放下一百块就出门上了车，亨着小曲一溜烟就开出了老远。

喝酒不开车在小地方显然是不存在的，刘明是政/府职员，他照样知法犯法。他知道没人查，路不远也不会有什么事。这时的天已黑，雨是还没下，路上行人难见一个。他不由得把油门踩得紧了，车子快了也没感觉到。喝酒后就是轻飘飘的，酒劲上来就像飞一般。

廖阿婆一直沿马路边在往回走，不知她从哪里回，这天黑了还一个人走在路上。人老了，很多时候对自己的能力总是估计不足。那天，她就犯了人生最大的错。回家晚了，天黑前没赶到家。老人腿脚慢过马路是十分危险的。她只要能顺利通过马路，进了巷子不足一百米就能到家了。她在路边站定左右看了看，鼓足了劲要趁没车来快速通过，在这月黑之夜更要加紧。镇上的路灯相隔很远，她过马路的地方刚好没有照亮，她看平时路上就少车，夜里更难见上一辆，所以大胆地跨出了脚步。

其实在她左右看路车时，刘明已开车离她不远了，廖阿婆把车灯看成了远处的路灯而误了终生大事，最主要是刘明这酒驾根本没用心开车，他在心里想着小胡。等刘明发现路中跚跚而行的老人时已无法停下车来。他实在太快了，慌张中猛然惊醒踩下了刹车，却还是把阿婆撞飞出老远。他知道完蛋了，自己彻底完了。路边屋里人家听到急刹车声赶出来查看，刘明还扒在方向盘上没有下车。很快出来了一些人，认出了被撞的老人就是屋后的廖阿婆，车是黄书记的。

小地方就是小，前后没几分钟就人尽皆知，廖阿婆的儿子骑着摩托车赶了回来。他问刘明怎么开车的，现在人已经死了，私了就拿八十万，不然你去坐牢吧。本来小镇还是有警/察的，也不知什么原因，这死了人的重大车祸却缺席了，任由双方在讨价还价。似乎死人就是钱的问题，跟法律无关。

廖阿婆黑夜横穿马路有错，但刘明开车撞死人是在喝酒后造成的，这是主要责任，可他连娶老婆都没钱，哪有钱来赔人家命呢？他可只能去坐牢了，不卖帐，八十万对于他来说就是天文数字，廖阿婆算是白丢了命。这是人祸呀！人命该大于天的。

小镇虽小，车祸却不少，每年都有发生，大都是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