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几年全球热播的美剧《权力的游戏》中,席恩·葛雷乔伊无疑是一个让人既可悲又可恨更可怜的人物。
有趣的是,在中国古典名著《水浒传》,也有一个类似席恩·葛雷乔伊的人物,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
(一)
看过《权力的游戏》这部美剧的朋友都知道,席恩·葛雷乔伊被拉姆斯·波顿给抓住后,日夜不停地折磨他,对他加以各种惨无人道的酷刑,不准吃饭不让睡觉,最后还把席恩·葛雷侨伊给阉成了太监。席恩的身体心智一一被拉姆斯摧毁,只能苟活在无限的恐惧之中,甚至不敢想起自己的名字。无尽的屈辱终于让席恩这个原来骄傲自大的铁群岛主亲生子,变成了逆来顺受的“臭佬”。
席恩的亲姐姐阿莎闻讯后带军队前来营救,身陷重围浴血奋战。在并没有丧失逃跑机会的情况下,席恩却没有作出任何努力,而是放弃了这个机会,选择留下来继续被拉姆斯虐待。
剧中最令人恨得牙痒痒的一幕,无疑是拉姆斯让席恩给他刮胡子,席恩但凡稍微有些勇气,只需要轻轻转动一下手中的剃刀就可以报仇雪恨,然而他似乎连想都不敢这样想……
(二)
在《水浒传》中,林冲被高俅陷害,判了个“擅闯节堂,欲刺本官”的死罪,发付到开封府,打的是“借刀杀人”的如意算盘。幸亏老丈人张教头极力周旋,买上告下,林冲终于死罪得免,只判了脊杖二十,刺了面颊,发配沧州。张教头和邻舍前来送行时,林冲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老丈人说要休妻:
“自蒙泰山错爱,将令爱嫁事小人,已经三载。不曾有半些儿差池,虽不曾生半个儿女,未曾面红耳赤,半点相争。今小人遭这场横事,配去沧州,生死存亡未保。娘子在家,小人心去不稳,诚恐高衙内威逼这头亲事;况兼青春年少,休为林冲误了前程。却是林冲自行主张,非他人逼迫。小人今日就高邻在此,明白立纸休书,任从改嫁,并无争执。如此,林冲去得心稳,免得高衙内陷害。”
光听前面那一大堆,还以为林冲休妻是一片好意,为的是担心误了娘子的青春,空守寒窗太寂寥。说到最后,竟然是要让自己“去得心稳,免得高衙内陷害”!因为如果不写这封休书,任由娘子在家,自己就会“心去不稳,诚恐高衙内威逼这头亲事”!他没说出来的是,自己最担心的是可能会被高衙内继续迫害,无处容身,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因此他进一步声明:“却是林冲自行主张,非他人逼迫。小人今日就高邻在此,明白立纸休书,任从改嫁,并无争执。”这就是说,他为了保全自己,不惜把娘子主动转让给高衙内。而且他深知高俅有权有势、耳目众多,如今发出这番声明,一定会传入高衙内耳中。我把娘子让给你,从此与我无关了!这样主动划清界限、撇清干系,想必高大人父子一定会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这说明什么?说明了林冲面对高俅一伙的迫害,没有愤怒,没有反抗,只有无尽的恐惧,一如席恩·葛雷乔伊之于拉姆斯。我自认根本没有办法反抗你,那就选择乖乖地逆来顺受,甚至主动去讨主子您的欢心!或许您老人家会良心发现,不但放我一马,甚至给我下半辈子安排一条好出路呢!
(三)
现代心理学将上述这种现象称之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或者称为“人质情结”、“人质综合症”,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于他人。
在这个问题上,林冲和席恩是一路人,他们在本质上属于“斯摩哥尔摩综合征”患者,在遭受自认为无法挣脱的迫害时就吓破了胆,为了自己的生存,为了不招致更大的迫害,就会产生与施害者合作的冲动,并对施害者没有采取更极端的伤害心存感激,甚至反过来帮着去迫害其他人。
这正是林冲与席恩·葛雷乔伊悲剧人生的真正根源。(老王不卖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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