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周二丫来找我,说可以帮我找一个好大夫,我很感激,她很自豪的笑了。
周二丫在距县城120公里的小镇上教书,当初被分配到这里她百般不愿意,老爹做了不少工作之后,她才打算暂时在这里工作。这个镇属于外迁镇,来的人都是外面迁进来的移民。这里的小孩子父母都在外打工,或者是在家务农,平时很少管孩子的学习,教学很吃力。周二丫待了一个星期就打了退堂鼓。
她去找校长,小张乐呵呵地说:“这样吧,你在这里上一个月的班,到时候你还想走,我不拦着你。”周二丫答应了,反正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个星期的一天,班里的一个叫刘顾的女生带来家里烧的锅盔给她,周二丫说不能收,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她会尽力,但锅盔不能收。小姑娘红着脸。拿着锅盔的起了皴皮,揉着装锅盔的袋子站着不走。周二丫擦了黑板,整理课桌上的教案。一扭头看到刘顾还站在那里,就问:“还有什么事吗刘顾?”刘顾不说话,还站着。
“好吧,锅盔我收着,老师有特别好吃的糖,给你。”刘顾从口袋里拿出几颗巧克力糖塞进刘顾的手里,然后接过刘顾手里的锅盔。刘顾咧开嘴,露出一排象牙白的牙齿,跑出去了。周二丫摇摇头说:“唉,真是个小机灵。”
第二天,上语文课,周二丫发现一张课桌空着。她问了同学,正是刘顾。她去问其他老师,有老师说刘顾去年留了电话,下半学期就打不通了。周二丫查了刘顾的住址,距离镇上有十公里。下班后她向同事借了一辆自行车,一路打听到了村里。这一排都是新修的居民点,红色的砖瓦房排列的整整齐齐,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周二丫根据门牌号找了一间泥土房,院墙倾斜,用一根巨大的枯木支撑着。周二丫拨开长在门楼上的花秧子,进了院子。正房面朝北,红木门已掉了漆,他推门进去,炕上躺着一个老太太,花色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嘴角的皮向外翘着。
“大娘,这时刘顾的家吗?”周二丫问。
“嗯,是啊,你是?”老太太用胳膊肘撑起身子,抬起眼皮看着周二丫。
“我是刘顾的老师,她今天没来上学。我过来看看。”周二丫说。
老太太坐起来,准备下炕,周二丫忙说:“老人家,您别起来,我就过来看看。”
“唉,我这两天肚子疼,浑身烫得很,下不了炕,她说今天给我做饭。我说不用管我,她偏不,这娃娃。”老太太说:“她可能这会儿正在伙房,刚出去。”
周二丫出了门,左手边有个黑洞洞的屋子,她走了进去,昏黄的灯光下一个抹黑了脸的孩子正在那里往灶火里添玉米芯子。
她认出了刘顾喊出:“刘顾。”
刘顾抬起头,咧着嘴说:“周老师,你怎么来了。”
周二丫说:“我来看看你,家里有事也不给老师说。”
“奶奶病了,我走了她连一口开水都喝不上。家里也没电话,我本想说来着。”刘顾说:“我做了汤面片,你就在我家吃饭吧。”
周二丫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女孩,嗓子眼儿一股热气往上涌,她一把拉住刘顾的手:“好孩子,老师和你一起做。”
那是一顿盛宴:一碗汤面,一碟沙葱,一壶醋,三个人,一张方桌。屋外的月色温柔的抚摸着门前的葫芦瓜,翠绿翠绿的泛着光。屋内一阵阵的笑声,随着火炕溜出的烟雾升的越来越高。这是8年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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