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走过的地方花开成海 —— （第五篇）凤凰散记

如果放在今天，凤凰可能不会进入我的旅行清单，它太不起眼。

可是在2007年的3月，为了用掉所剩不多但即将过期的年假，我把目光投向了凤凰。

来去５天，不急着赶路，懒散地在沱江边闲逛，还捎带去了德夯苗寨。

也是从这次旅行开始，我的脖子上挂起了相机。

---

沱江两岸

出发之前，上网搜索“凤凰”，找到的资讯并没有想象中多，评价还是毁誉参半。喜欢它的人多数是文青，必是把它和边城，湘西，沈从文联系起来；不喜欢的，基本都是吐槽它的过度商业化，或者节假日人满为患。

对我而言，没去过的地方，都有吸引力，别人怎么说不重要，总要自己去感受才好。

我对凤凰萌生向往，还真的是因为沈从文。我喜欢他的文字，带有乡土气息，不矫情，却散发着诗意，淡淡地勾勒出湘西的山水人文。凤凰是沈从文的故乡，它书中描述的很多故事，就发生在这片土地上。

“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叫“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条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

这是《边城》的开篇，多美。

十五年，走过的地方花开成海 —— （第五篇）凤凰散记

不是节假日，凤凰人很少。初春，微寒，沱江边细雨如烟。沱江是凤凰的灵魂，它绕城而过，滋养着两岸的人家。江边的吊脚楼，江上的船只，初春里的一树新绿，染出了凤凰的神韵。

十五年，走过的地方花开成海 —— （第五篇）凤凰散记

上图正中那个小小的却层层叠叠的小楼，叫“夺翠楼”，是著名画家黄永玉的画室。黄永玉，当代国画大师，凤凰人。他的另一个身份，是沈从文的表侄。他经常回凤凰来小住，在城里溜达。说不定，在某个小巷子里，与你擦肩而过的那位叼烟斗的清瘦老人，就是享誉中外的黄老先生呢。

在这种地方，每天睡到自然醒，吃过早饭出来闲逛，中午找个小饭馆，点几个特色土菜，在烤着炭火的餐桌上吃到通身发暖，打着饱嗝跟胖厨师告别，再晃进江边的酒吧，选一个靠窗的位子，点一壶热茶，打开随身带的书，舒服地耗掉一个下午。书名？当然是《边城》啦。

十五年，走过的地方花开成海 —— （第五篇）凤凰散记

我投宿的客栈在江边，每天清晨，都会被江边传来的捣衣声唤醒，恍惚中那声音仿佛来自梦里，一如《边城》中，翠翠在梦里听到的歌声。

江边的老妇人，当年也曾经是翠翠，也曾有着“清明如水晶的一对眸子，把光光的眼睛瞅着陌生人”。岁月销蚀了她的光彩，江边洗衣的习惯却千古不变。

十五年，走过的地方花开成海 —— （第五篇）凤凰散记

很多游人，喜欢按照旅游团设计的线路走马观花，其中包括泛舟沱江。

十五年，走过的地方花开成海 —— （第五篇）凤凰散记

我却喜欢晃荡在小巷中，看石板路在雨中泛出的微光，看客栈门口高挂的红灯笼。

十五年，走过的地方花开成海 —— （第五篇）凤凰散记

沈从文先生的故居，没有进去，因为要买套票。但他的墓地不收门票，于是去凭吊了一下。其实沈先生并没有葬在这里，墓地只是凤凰人为了纪念他而修建的。 这块石碑是黄永玉和朋友们为沈从文立的。

“一个士兵，要不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

十五年，走过的地方花开成海 —— （第五篇）凤凰散记

凤凰城被沱江一分为二，南北两岸由四座桥连接。最有名的当属这座“虹桥”，是典型的中国式廊桥，也是凤凰城的标志。可惜正在维修，横七竖八的脚手架影响了美观。

十五年，走过的地方花开成海 —— （第五篇）凤凰散记

其次就是这座“断”桥了，由一个一个石墩子组成。当地人叫它“跳岩”。

我在桥上走到一半，看着脚下奔流的江水，突然间没来由地升起一种恐惧感，那感觉越来越强烈，最后整个人钉在当场，迈不开步。 最后是旁边人拉着我过去的，这可不像是我的胆量啊。

十五年，走过的地方花开成海 —— （第五篇）凤凰散记

江的南岸是一排吊脚楼，北岸则集中了酒吧和商铺，虽然浓厚的商业氛围破坏了小城的古朴气质，但也有一些有特色的东西值得看看。

卖葫芦丝的老人，悠扬的曲子吹得如痴如醉，引我驻足听了很久。

这个卖火柴的店子，有一块有趣的招牌，还有两个幽默的伙计。见我举起相机，他们笑着推搡着挤进画面。而那一盒盒火柴，精美得让人不舍得打开。

十五年，走过的地方花开成海 —— （第五篇）凤凰散记

晚上，凤凰的夜景灯红酒绿，浮躁艳俗，丝毫不见白日里的古朴，这绝不是那座牵动着翠翠心事的边城！

十五年，走过的地方花开成海 —— （第五篇）凤凰散记

“到了冬天，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这是《边城》的结尾，掩卷惆怅。

德夯苗寨

凤凰的周边，也有一些不错的去处。我去了德夯苗寨，山清水秀的地方，最主要的，空无一人。

德夯景区入口处，一树桃花静静的开着，雨中那抹娇羞的粉红，让人的心都跟着暧昧起来。

十五年，走过的地方花开成海 —— （第五篇）凤凰散记

邓丽君唱过“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而戴娆却唱“我要变成野花开在你身边，将我摘走吧在枯萎之前．．．”。人心萌动，关野花何事，它们只管从容的绽放，在田间路边，沐细雨春风。

十五年，走过的地方花开成海 —— （第五篇）凤凰散记 十五年，走过的地方花开成海 —— （第五篇）凤凰散记 十五年，走过的地方花开成海 —— （第五篇）凤凰散记

德夯处于峡谷地段，瀑布成群。雨后的空气清新湿润，随着呼吸沁入心脾。

这个叫银链瀑布，瀑布下，一户小小人家，“诗意的栖居“啊！

十五年，走过的地方花开成海 —— （第五篇）凤凰散记

流纱瀑布，轻薄如纱。微风吹来，瀑布随风轻摆。

十五年，走过的地方花开成海 —— （第五篇）凤凰散记

玉带瀑布，疑是银河落九天。

十五年，走过的地方花开成海 —— （第五篇）凤凰散记

爬了很高很高的台阶，登上问天台，举目四望，八荒六合惟我独尊。问天台，这个名字奇绝。

十五年，走过的地方花开成海 —— （第五篇）凤凰散记

归来后，总有人问我，凤凰好不好。

总结起来呢，凤凰适合闲散，不要期待惊艳，一生值得去一次，请避开节假日。

---

下篇预告：2007 川西甘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