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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相似》第四章“萧瑟宿冷宫”

《花相似》第四章“萧瑟宿冷宫”

作者: 胭脂山客 | 来源:发表于2017-02-05 22:49 被阅读28次

           他说,他要把她带出宫去。

      她说,宫这么深,怎么往出带?!

      她话未说完,哭得更伤。她知道这深宫秘地,本就是她命运的咒符,一旦活着进来,就莫想活着出去。即便能活着出去,也一定会死在外面。加入这个世界,也就意味着己与魔鬼签约。

      他能听到她内心里面不断翻涌着的颤栗,恐惧和绝望。他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能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让她感到眼前还有一丝温暖,还有一颗心跳。

      她当然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感受到他通体燃烧的温暖。她好想像一颗冰冷的雪球融化到里面去。

      她说,今夜,她不想回屋,只想睡在他的怀里。

      他早己泪如雨下,哽咽着点头,双手如那束花的花钳,紧紧地钳住她的身体。他多么希望这两幅身体能够合而为一,变成一块坚实的盾牌,守护这颗凄孤的灵魂。

      两人紧抱一起,一刻也没有分离。至到黎明来临。

      他说,“我明天还会在这里等你。”

      她感激得,哭着点头。

      就这样,他每天都会来到她寝屋的后墙之下,隔着浓稠的树影,让她睡到自己的怀里。

      渐入冷秋天气。

      罗衿岂耐五更寒?

      屋外又无花墙隐屋。那霜说凌也就凌至了,那露说来也就来了。加上,不时的秋雨,或慢或急,或紧或疏。秋雨带霜冷或慢,露风沾雪紧又疏。

      他能感到她偎在他怀里瑟瑟抖动。她当然也能感受到他单襟薄衣,激凌寒处。可诚然如此,两颗心却烈日一般始终都在一起燃烧。

      这天,又是烈风骤雨。

      他们躲在外墙的檐下。他生觉到她通体发热,但浑身却如履冰霜,在他怀中瑟瑟颤抖。

      连日在外,她岂能耐得了赁多的风寒?

      这雨夜定然是不能过了。

      可深宫大院他又能带她到什么地方去呢?

      他正愁楚间,突听她问:

      “冷宫是个什么地方?会不会也如同这冰凉的天气?”

      她这一问,倒是倏然提醒了他。

      “何不躲去冷宫?”

      冷宫是宫中真正的禁地,宫人们讳言不提不说,没有敢捱近那里的。他一入宫就听阉人们说,那处闹鬼。闹鬼就闹鬼吧,跳到井里的活尸,他又不是没见过。躲进冷宫,总比好过这风唳雨欺的危险之地。要说鬼地,这皇宫不就是天下最大的闹鬼之地吗?

      “好!就到冷宫里面去!”

      他一狠心,抱起她便往冷宫方向走去。

      她神情己有些迷晕。

      她问他,要带她到哪儿去?

      他说,带她到一个好去处!

      他当然知道冷宫的位置。宫里谁人又不知那儿?

      但他从来没有进去过冷宫。宫里谁人又进去过冷宫?

      他冒着冷雨,抱着她,如个亡命之徒,终于越过那鬼魆之界,走进了冷宫。

      天哪!所谓冷宫,根本就不是一个令人寒不喏噤的冷苑。

      而是一个玉面菩萨照顶的庙寺!

      借着流雨的天光,他能看到玉石菩萨从天界下垂的笑靥。那里满蕴着慈悲的高大。

      他把她放到了玉石菩萨佛龛之下。寂黯中对着菩萨拜了三拜,口里念祷着菩萨保佑。

      她已经晕睡过去了。

      他悉嗦着竟在神龛之下,搜出些蒲团垫褥。幸亏由他身护着,没有把她淋透。

      他把她睡放到蒲团上面。然后,解了自己被雨水浇透的身衣,用身体的温度帮她逐寒。

      果然,灵菩萨保佑,将近夜半的时候,她终于醒了。

      她第一时间便触摸到了他袒裸的脊背。他好像已经爬到她的身上睡着了。她知道,他在用身体给她温度。她轻轻地解开自己的裳衣,脱下来,披到了他的背上,她一样用她的肌肤给他温度。

      她抱紧了他,就想他,能够安静地睡到天亮。

      雨渐渐停了,而她的眼泪却一直没有停下。

    (长篇小说《寻找慕容西之花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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