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高中毕业的那年,说起来非常幸运,正赶上了煤矿扩建,需要招大量的采煤工人,我们这些矿二代,顺理成章陆续走上了工作岗位。连平因为是工亡职工子女,所以,也参加了工作。
分配在井下工作的连平,他那种吃苦耐劳的精神,出大劲流大汗的工作态度,赢得了单位领导的青眯,因此,他挣的钱比其他新工人多。连平总是把自己所挣的工资,如数交给母亲,他的继父和他的兄弟姐妹们,慢慢改变了对他的态度,他的处境在家里边逐渐好转。
人们都说,穷人的孩子早成家。在我们23岁那年,出乎我们这一圈朋友们的预料,连平成为我们中间第一个结婚娶媳妇成家立业的人。
我们从雷朋的口中得知连平娶媳妇的内幕,本来连平的家里,把钱都花在了为他两个哥哥娶媳妇上,两个姐姐相继出嫁,他们家攒钱的重心是为他两个兄弟准备的,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给他这么早娶媳妇。
没想到单位的一个老工人,看连平是一个能干的实在人,主动为他说媒,把他领到自己的一个邻居家,结果女方的家人看到他本人后,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这门亲事。期间费了不少周折,结婚总得花一些钱,连平的继父不想花太多的钱为他娶媳妇,最后,女方的家庭选择了妥协,象征性要了点彩礼钱,至于,连平家里咋样操办婚事?结婚后他们住在哪里?女方家人一概不过问。
记得连平结婚的头一天下午,他和雷朋相跟着来到我家,平时大大咧咧的他,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张口,还是来朋替他跟我说明了来意,连平上午跟着媒人去女方家下茶,中午在那里吃了点饭,下午回来想到理发馆理个头,快过年呀,理发馆里排满了人,后来两人一商量,干脆到我家,让我给他理个发。
我当时就蒙住了,连平明天结婚当新郎官,让我理发,可我不会理发呀!我妈倒是会理发,不行让她来理。结果,连平拉住了我,不让我叫我母亲,他说非要我理发。我没办法,只得拿出理发工具准备给连平理发。
我问他理什么发型?没想到他又给我出了个难题,天气冷哇哇的,我不想留小平头,推完了好像个愣头青一样,我想留电影里男人的那种长长的卷发,看着就帅气。
那个年代,烫头是一种时髦,女人们都喜欢,也有干别的男人喜欢烫头。我俩个妹妹购买了简易的电热烫发器,消发的剪刀,还有很多塑料发卷,发胶,发油,她们姐妹俩在家里互相烫发。连平常来我家,知道我家的理发工具齐全,所以今天特意来找我帮忙。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朋友之间相互帮忙义不容辞,我硬着头皮为连平理发。连平的头发,发质软,自带天然卷发,对我这个生手来说相对容易一些。
我首先用刮胡子刀片,把他双鬓的头发刮短,接着把他后脖子的头发刮齐,再用剪刀将头上长一点的头发剪掉,然后用削发的剪刀把头发往薄了削了削,最后给电热烫发器插电加热,小心翼翼的,一缕一缕为他卷发,折腾了半天,效果还可以,得到了连平和雷朋的认可。
连平,是我们这一圈朋友婚礼操办最简单的一个,婚礼是在他家里举办的。他家里的一间低矮狭小的小房,地上随便摆了几件家具,家具上面贴了几张红纸剪成的喜字,成为他们的婚房。他的家人,在几间房的炕上和地上为他摆了六桌席,一些亲朋好友和单位同事参加了他的婚礼。
我们八九个好朋友参加并见证了连平婚礼的整个过程。一群好哥们为了给连平捧场,为了让他通过结婚在家人们和邻居们挣足面子,为了他今后的光景越过越好,大家伙演艺了一出红火热闹的闹洞房的场面。
那天晚上,一盏昏暗红色的100瓦灯泡,让那间小房充满了喜庆的气氛。在那条不大的火炕上,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借着酒劲,我们说着笑着把连平和他媳妇挤在狭小的火炕圪角,那一刻,不知是红色的灯光效果?还是天公成人之美眷顾他们,奇迹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相貌平平的连平,留着我给理的卷发,像电影明星那样帅气;他相貌平常的媳妇,虽然没有七仙女那样漂亮,但也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那般娇颜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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