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任嘉兴
广州的冬天忽冷忽热,如同一个情绪波动的少妇。上周气温还接近零下,这周已经飙升到了ニ十多度,这是一个令人惊奇的自然现象,在我准备将此见闻告诉各地朋友的时候,发现无人可告。
我想起东北的冬天,在秋天即将结束的时候,我察觉到气候有些不对,不添加点衣服很可能会客死他乡,于是出门买了几件御寒的衣服。
过了几天,我在寝室楼道的厕所里发现一坨硬邦邦的屎,我用隔壁寝室的扫把轻轻碰了碰它,确实已冻得坚硬无比。于是大家大为紧张,纷纷添衣加被,还去超市储备了一些吃的东西,最后把选修课全部逃掉,准备冬眠。
几天过后严寒果然袭来,宿舍楼的暖气开始工作。后面的情况可谓一泄千里,气温跳水似的下降,然后学校冻死一个喝酒御寒的傻瓜。
那是一个积雪覆盖的早晨,我在校园外买早点,回来时远远听见操场那边有人大喊,出事了。于是拎着包子的小伙,通宵归来的情侣,喝着豆浆的姑娘都纷纷前去参观,等我到达操场的时候已经围了很多人。
现场是这样的,一个微胖的男性臀部朝天跪在地上,脸上早已没有了颜色。
旁边的姑娘第一次近距离直面遗体,不由得吓得钻到旁边男人的怀中。而男人此刻明显也是惊恐万分,只是无怀可钻,只得抱紧姑娘说,你看,生命就是这样的脆弱。
姑娘使劲点头。
男人认真看着姑娘说,我们一定要珍惜现在的美好时光。
而我所思考的问题是,此人为何要用臀部对着天空。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人可能想在死前控诉老天爷有眼无珠。
出了这事以后,学校严令禁止夜间外出,并增加了查寝次数。
十二月份的时候,气温基本徘徊在零下二十度左右,大家每日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寝室里,床铺下放两个暖壶,一个用来喝水泡面,一个用来洗脸洗脚,每日最痛苦的时光便是热水用完和半夜被尿憋醒的时候。
当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出门的时候,发现外面并不似想象般的寒冷,在我踏到外面雪地的一瞬间,甚至觉得冬天美好,在赞叹冬天美好之前,我已在床上蛰伏两日有余。
然后我愈发神勇,居然冲出校门,搭上轻轨,看到一座山,冒着寒气爬上半山腰,渴了就挖一手雪吃。此时开始有风,周围泥泞不堪,我试图下山,但此山有些秃顶,下山道路有些湿滑。我的全身开始发热,只觉脸手冰凉,我扭头朝远方朦胧的高楼和街道望去,几乎失去知觉。
那天晴空如洗,似乎除了山风,这座泥泞光秃的山总是这样,但那与阳光明媚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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