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村子里流传一个关于精灵的故事。那个故事是奶奶告诉我的,她说听老辈人讲,以前我们村庄居住着精灵,就在离村子不远的山上,曾有一位精灵王子埋藏在那儿。
“精灵族发生动乱,王子不知怎么的就被杀死了,然后埋葬在那儿。”
当时是夏天,我枕在奶奶的腿上听她轻描淡写的说。她指着南边的山时,我跟着好奇的抬头看过去,只见着浓绿的一片山头,其他没有任何感觉。
关于精灵传说,在村里至少流传了几百年了,版本有很多种,但让人真正信服的说法却没有。
后来时代发生了变化,人们开始不再相信那些传说和迷信,渐渐地也就没人再提了。
那座山如今被挖出隧道,火车从中穿过,每天都有好几趟。
我家就住在山脚下,每次听到火车轰隆而过发出的低沉声响,精灵的传说在心里就要淡化一些。
后来读大学更是很少回去,奶奶死后,爸妈也去了城市里居住,老家的房子很少回来住。
我大学毕业出入职场遇到了些困难,内心突感到迷茫,便决定回到老家住一段时间沉淀下。
假如没有平整的道路和火车,这儿俨然是一处风景绝佳的世外桃源。
虽然我已不再相信什么精灵的传说,但脑子里时常冒出一些自己也说不清的念头。
立夏刚过,我到山中奶奶的墓地去一趟。一是去和奶奶说说话,二来去山中走走,整理整理心情。
这山叫嘉岚,除了当地居民偶尔上山,其余时候人烟稀少。政府的路修到半山腰就没了,再上去都是一些荆棘丛生的沙土地,几乎没什么路可言。
小时候有段跟着爸爸倒是常来,初中我到城里读书以后,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林中时常有我辨识不出的鸟叫声,耳边时常有风吹枝叶的沙沙声,还有源头不知何处的小溪流在一旁缓缓流过。
我忽然有种要是住在这里的想法。
来到奶奶的墓前,看着斑驳的墓碑,底部生出的杂草,心里又冒出精灵的传说。
世上哪有鬼神和精灵呢?我在心里嘲笑自己的愚蠢想法。
即使有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曾经我在网上搜索过关于精灵的消息,乱七八糟的看不出所以然来。总体是它们大多生的美貌和长寿,可是那尖尖的耳朵和过分大的眼睛分明就是外星球物种,算不得丑,但和美扯不上关系。
我抚摸着奶奶的墓碑,在这青山绿水的地方,这儿并没有让我感受到肃杀之气,相反,从枝叶间洒落下来的光线斜斜的照在我眼前,居然从那光里我看到了不同的色彩……赤橙黄绿青蓝紫。
我随意的说着自己这段时间遭受的不公待遇,那个案子明明我的功劳大,为何公司表彰的时候对我只字不提。我去找领导反应情况,他们居然觉得我小题大做。
我小题大做了吗?爸爸让我不要放在心上,受点委屈没什么,以后慢慢就摸索出门道,会规避一些对自己不好的东西。
说的太过笼统了,我没听明白。我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是真实的,但他们的安慰并没有使我心情顺畅起来。
“精灵,精灵……”回去的路上我喃喃自语,看着满眼的新绿,想着这山即使有再大的古怪也逃不了人类卫星的搜索吧!这儿可不像有精灵生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迹象。
难道它们活在地下?
大概是自己这几天太闲了,开始胡思乱想。虽然向公司请了假,但没准会被直接开除,那么我得赶紧为以后找工作做准备。
回到家里打开电脑开始写规划已久的企划案,写到一边卡住了,干脆先放下,开始在纸上设计衣服的草图。
怎样才能将印度和波西米亚风格融合起来呢?
或者将汉服现代化……
这需要灵感,而现在正是灵感匮乏的时刻,可想而知我一无所获,最后只画了个吊带的图纸出来,特别的是在吊带的肩部画了几根像彩带或者是羽毛的东西。
晚上舒服的洗过澡,拿着毛巾从浴室出来,到了客厅听到奇怪的声音,四下一看,窗户外有一只……野鸡?我疑惑的走过去,发现它不是野鸡,我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鸟类,但可以确定这是我从没见过的鸟。它有缤纷光亮的羽毛,身子修长且优雅。我慢慢的靠近它,生怕惊动它,在我快速伸出手即将碰触到它时,它倏的飞走了,或者说是突然消失了更准确。
扫兴的回到沙发上坐着,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想。
以前听过关于山里有珍禽异兽的说法,野鸡野兔一类是真的有。
小时候我亲眼看到村里的几个男孩在山里打到猎物。他们将战利品抬着经过村子,那种得意的神情我至今记得清楚。
我在网上搜寻了一番,对刚才所见的鸟是什么依然无法确定。
第二天我在村里闲逛,遇到了几个村里的老人,向他们打听山里还有什么鸟类。他们说以前倒是有些稀罕玩意,后来城市化发展快,严重破坏了嘉岚山的生态环境,鸟类倒是有,不过都是寻常的物种。我描述的哪种绝对没见过。
这和我之前预想的差不多,只是昨晚出现在我窗户外,流光溢彩的大鸟真的是我的幻想?
我又提起精灵的传言,几个老人明显不感兴趣,有个冲我摆摆手说:“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年轻人还信这个。”
我知道他们是觉得我迷信。心里自觉有些不好意思,傻乎乎的笑了笑走了。
这天都立夏了,温度却不高。我穿着衬衫外罩一件暗红色的薄外套,下面一条黑裤子,黑皮鞋。没了上班时的精致利索,我却更喜欢这样舒适的穿着。
这里有些过于清净了,连年纪相仿的熟人都看不到。我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真的冲动了,如果忍一下的话,大家相安无事,我现在正坐在办公室电脑前工作。
我沿着往山里的公路走着,身旁偶有车子经过。没有目的地,完全在闲逛。在我不经意抬头间有一次看到了昨晚的那只鸟,它在我前面不远处低飞,为了确定是否幻觉,我赶紧跟上去,它不时的回头,似乎在确认我是不是跟在后面。
很快它发出刺耳的叫声,不安的对着周围嘶鸣,我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不对,不明白它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很快它又一次消失了。
我拼命的往前跑,抱着它能出现的想法。直到我筋疲力竭才停下来喘着粗气。
“你需要帮忙吗?”有个声音在身后传来。我回头看到有个推着赛车的男生。“没事,没事。”我摆摆手继续往前走。
“你要去什么地方,我可以带你一程。”他推车与我并排走着。他拿下墨镜,我看到他的脸……他很帅,非常的帅气。
“你骑车锻炼身体?”我问。这么一位帅哥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种小地方。
“这次是骑行比赛,这儿是规划路线里的一段。”
我连连点头,心想他必定是个富人,否则哪有心思来骑行,早就为挣钱忙的焦头烂额了。
简单说了几句我就想不出别的话题和他继续搭讪了。心里却很希望能与他谈笑风生。我在交际上往往显得呆板,无趣。哪怕有好的机会也会白白流失。比如现在就是。面对身边的帅哥,我甚至尴尬的想逃跑。
“你要去山里?”他问。
“没有,只是随意走走!”我浅笑着。
上山的路边不时有简单的小吃摊,一辆简易的餐车,几张桌子和椅子在旁边依次摆开。食物是简单的茶叶蛋和鸡蛋饼,面条之类。
我们走到一处干净利索的摊位坐下,点了些吃的。
“你的项链很特别,很漂亮!”他看着我说。
我的项链坠子垂在胸口,凉丝丝的。他提起我才感觉到。
“没什么特别,我小时候一直带着。老一辈人比较迷信,说只要带着这个就会交好运。”我笑着说。其实到后来完全是自己不愿意拿下来,我坚信带着它真的可以交好运。虽然这些年来自己偶尔买彩票并没有中过奖。运气也没觉得有多好。
“我可以看看吗?”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只是我很少将它拿下来,心理上有些不愿意。不过还是在他的注视下摘下来递给他。他拿在手里仔细打量着,掂了掂……忽然我又看到那只大鸟冲我们俯冲过来,我惊的朝他扑过去,一起往低洼的地方滚去。
“你们怎么了?什么情况?”摆摊的男人跑过来说。
我顾不上他,而是看着骑车男子问:“你看到了吗?”
他一脸疑惑的反问:“看到什么?”
“一只金色的鸟,身上有绿色的羽毛。”我说。
“我什么也没看到。你大概是玄幻故事看多了。”摊位老板的语气很温和,我听来却相当刺耳。
一次有可能,但接连几次绝对不可能。我有些恼火的站起来,胳膊处传来刺痛感,抬起一看,一大块皮肤被擦掉了。
“这附近哪里有诊所?”骑车男子问摊位老板。
“一点擦伤,不用看。你没受伤吧?”
“没有,我身体好。”他歉意的笑笑,“你受伤是因为我,我还是带你去诊所看看。我叫金玄,你呢?”
“夏清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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