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
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
1.
今天的忘忧斋有点鸡飞狗跳——几分钟前一个男人说了句“诸位的单我买了”,十几个黑西服黑墨镜的高个大背头就把我的客人们赶了出去,斜站两列穿插在座位间,金发男子的皮鞋一步一响富有节奏地向我走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上过热搜的金发黑瞳,我可能会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
“贾安山先生,我记得贾氏集团与餐饮行业没有多大关系?”我问道。
“听说你这里解忧,是真的?”他问道。
“是的。”
“那么,我要解忧。”他自顾自地走到了吧台边坐下,“需要支付什么?”
“首先,请将这些黑衣服的绅士请出去。”我抬手向门口做出“请”的手势,又将手移向吧台后的酒柜,“然后,点一杯酒,将您的故事和酒水钱一起付给我就好。”
贾安山挑眉轻笑,好像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似的。他抬手做了个我看不懂的手势,那些大背头就都出去了,在我店门前站成一排,好像铁了心要影响我的生意。
“看来不给您解忧……我这店就没法开了?”我笑道,“酒,挑吧。”
“长岛冰茶,可以吗?或者开一瓶红酒。”他还是笑着,这回有了挑衅的意味。
“当然可以。”我把调酒器摆上操作台,满心都是质疑,“不过你确定?”
“当然不,请给我一杯自由古巴。”他依旧笑着,好像是故意挑了一杯十分简单的酒——这人恶劣极了。
2.
贾安山喝了一口酒,故意做出惊叹的样子:“调得很好嘛!”
这人真是恶劣至极!
“你也知道我上热搜的原因吧——和左奕的绯闻。那可不是绯闻,我真的在追他。”
“我和他是高中同学。我第一次知道他是在校戏剧社的演出,那时候他高一,只能做个小配角。但就是他做配角的那一点点戏份便吸引住了我——他太好看了。”
我给自己泡了杯茶,看着他絮絮叨叨地说起心上人的事。
“于是我决定要找他。那时候我是学生会活动部的,被派去负责这次演出,于是我在台下拦住了他,要到了联系方式。”
“起初他挺不想理我的,于是我开始死缠烂打,我陪他逛展览、看电影、看舞台剧,我陪他做着那些他习惯一个人去做的事。”
“我渐渐和他成为了朋友,于是我开始拉着他去做他不曾想过去做的事,我拉着他逃补习班,去大排档吃烤串,去网吧通宵。他变得不只是好看了,更多了些人间的烟火味。”
“他开始对我敞开心扉,乐意与我讨论他新看的戏剧、小说,会在假期和我打一个晚上的电话粥讨论剧本,会在周末约我一起去看新的演出,会在学校邀请我一起吃午饭。”
“我应当是渐渐成为了他所信任的,重要的人。”
他说这话时带着柔和的笑意,不是之前那些或戏谑或挑衅的笑,是最朴实而又美丽的,连带着眼睛都会亮起来的笑。
“高二开学后,校门口银杏叶飘零的路上,我偶然地遇上了他。他正背着书包拖着他的行李箱往里走,他那么小小的一只,书包遮盖了他的背,行李箱够到了他的腰。”
“我叫住他,追了上去,顺手拿走了他的包,在他问我要干什么时,毫无征兆地告白了。”
“是的,毫无征兆地。没有围观的群众,没有浪漫的花朵,没有再三的思虑,没有斟酌的台词。我只是说‘我喜欢你,恋人的那种喜欢。’心惊胆战地拎着他的包向前走,害怕他拒绝,又想听到回复。”
“身后的脚步声旋即停止了,我诧异地回头看,左奕也诧异地看着我。我俩沉默着互望,就在我以为他要和我绝交时,他笑了,笑得很好看,然后他答应我了。”
“我就这样和他确立了关系,开始和他交往。说来奇怪,成为恋人后我们做着朋友时期也会做的事情,却感觉更加兴奋,更加快乐。”
“我竭尽所能也没能不让父母发现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我倔强地反抗着,说我爱他,不愿离开他。最后他们毫无征兆地把我送出了国,速度快到我来不及和左奕告别。”
3.
“现在我回来了,带着父母无奈的妥协回来找他,可他却不理我,甚至躲着我了!”
他边说着边喝酒,大半杯的自由古巴竟已令他有些醉意。
“我给他发微信,发短信,打电话,他都不理我。我去他家找他,他就住在剧组不走了,我给剧组投资,他就不接这份工作了。他处处躲着,好像我是瘟神似的。可我哪里惹到他了吗?”
他把酒喝完了,不知是因为醉了还是因为伤心,满脸通红,然后他迷迷糊糊地举起手机打给一个号码,对面没接,他又连着打了近十个,在最后一个电话还在播出中时睡着了。
然后电话打通了,对面的人发出明显不耐烦的询问声,无奈之下我只好替贾安山打这个电话:“您好,这里是大学路的忘忧斋,贾安山先生喝醉睡着了,他之前一直在打您电话,请问您方便来接一下他吗?”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知道了,请您说一下详细地址。”
一小时后,一位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的客人走了进来,没有被门口那些站成一排堵门的黑西服阻止就进来了。他摘下武装露出精致的五官——影帝左奕。
他对我无奈地笑了笑,把贾安山应允的和他所应该付的钱一并付了,然后把他背走了。
4.
几天后,有关影帝左奕的恋情的议论愈演愈烈,网上各种声音不断,在#左奕 恋情#不知第几次登上热搜时,左奕本人发话了。
他在微博上说:“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在吵些什么。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也不认为我做了什么大好事。我只是在做一件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事——我在谈恋爱。我愿意将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揭露给他,因为我爱他。至于为什么是他,就是我的事了。我将大家都视作朋友,但也只是朋友,如果您不能接受,那我只能选择好聚好散了。”
End
*出自《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节选自阿根廷诗人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的《献给贝阿特丽斯•比维洛尼•韦伯斯特•德布尔里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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