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与她的婚礼,他有过无数次想象,也许是在个不大的教堂,也有可能是在浪漫的海边,他甚至能想到他的安迪穿着好美的婚纱,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只给他看她长长的睫毛和毛茸茸的脑袋
小声着说
“老谭,我真的可以吗?你是说 今天过后我就成为谭太太了?”
谭宗明光是想想就幸福的笑得一脸褶子。
此刻,谭宗明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摆出个看起来不那么凄凉的笑容猛地拉开门走进去。
安迪对着镜子突然就笑了,一旁的化妆师暗暗的送了口气,这新娘从坐这开始,两个小时话少的可怜,不停的绞着手里那团纸,估计是太紧张,化妆师笑着对安迪说“姑娘别紧张,放松点,我之前的碰到的那些姑娘们也是一样, 一个个坐的绷直紧张到不行,放松点儿别怕,就这一会儿,过会儿走红毯就不怕了。”
安迪扭过头来,看着谭宗明,紧张到说话声音都是抖着的“老谭,你来了。”
谭宗明就只笑着看着安迪,过了一分钟才开口道“安迪你好美啊,真的好美!”
安迪愣了下也笑了,扭过头来把手里揉的皱皱巴巴的那团卫生纸丢到桌子上,突然开口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我听艾米说今天上海有个会还都是董事高层说是不得不去,你怎么 推了?”
谭宗明笑着清清嗓子“嗯,为了来看我的小女孩出嫁”
“老谭,谢谢你!”
语闭22楼的姑娘们便开门冲了进来,都忙着看新娘子呢,从老谭身边过去敷衍的打个招呼就走向安迪,小蚯蚓第一个跑到安迪身边,站定睁着大大的眼睛
“我天,安迪你今天美爆了,我觉得比那些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啊,真的好美啊!”
安迪对着镜子笑道“哪有小邱你说的这么夸张啊!”
曲筱绡也凑过来说“真的,安迪你今天惊艳到我了,果然美女怎么样都是美女。”
樊小妹突然想到什么,对安迪说“安迪你一会儿别穿跟那么高的鞋子,这一上午可有的站了,估计一天下来能累瘫……唉,安迪你怎么穿的平底鞋,不是吧,这就有情况了?”
小曲看了眼安迪的鞋子,声音也高了起来“不是吧,什么情况真有了,先说好我要当小宝宝的干妈,谁也别跟我抢。”
安迪无奈的笑了笑“什么跟什么啊,我就是嫌太累才没有穿高跟鞋呢,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急着做干妈呢!”
······
······
几个人说着笑着,老谭见安迪身边为了这么多人,便也不在打扰悄悄退了出来。
走着走着停下来 拿出方巾擦着手心里的汗。
突然想说
该说谢谢的是我啊! 谢谢你赠与我空欢喜。
至于后来 安迪和包子走红毯、宣誓时说了些什么老谭是一句也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新人接吻时安迪看了他一眼,谭宗明回过去个暖暖的笑容就退出了人群。
后来谭宗明也不怎么去找安迪,他是怕自己做电灯泡,有次老谭去办公室找安迪打算一起去吃午餐,走进去看见包子和安迪一起坐在沙发上吃着外卖有说有笑的讨论着杂志上的服装搭配,谭宗明扭头退了出去。
再后来谭宗明见安迪这几天总是一脸疲惫,还总是是不是恶心想吐,手边更是离不开水,谭宗明忽然想到什么,试探性的问到“安迪,你是不是怀孕了?”
安迪找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回道“是啊老谭,我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再告诉你的,我现在告诉你你肯定不准我再来公司上班了,你知道的,我在家又待不住,你放心我会注意的,所以请谭总不要停了我的工作好吗?”
谭宗明看着一脸期待盯着自己小声询问的安迪,感觉心里插进个十字戟,安迪说一句,那四面的刃就绞一下。
谭宗明想了想说“那你每天只准工作五个小时,还有四个月后就不要再来公司了,工作上的事情若有什么问题我让艾米送到家里,你安心在家里养胎 怎么样你答应我我就答应你?”
安迪眨眨漂亮的眼睛想了才想笑着点头“没问题 谭总”
又过了几个月,谭宗明听说安迪这几天住在22楼也没打声招呼就去看望安迪。
谭宗明看到是安迪开的门一时愣住了问道“怎么是你来开的门,阿姨不在?”
安迪也不答他,抚着肚子呆呆的站在门口,谭宗明看到面前女孩沁着雾气的双眼,眼眶还红红的突然就慌了。
“安迪你怎么了? 肚子不舒服吗?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说完就要进去拿件衣服带安迪去医院。
安迪转过身来瓮声瓮气的说句“老谭,我想你了”
手里提着的补品啪的一声掉在地下,震的谭宗明一惊,忙捡起来关上门护着安迪向沙发走去。
放下东西谭宗明护着安迪坐下,自己坐到另一张沙发上仔细的打量着他的小女孩,她好像也没有胖到哪里去,就凸凸的挺着个肚子,头发好像长了,好像变了,眼神里多了份谭宗明以前没有见过的柔情,许是要做妈妈了,谭宗明这样想到。
安迪看着老谭盯着自己一动不动莞尔一笑,“怎么了老谭,不认识了吗?”
“没有没有,我们安迪现在更美了,看的老谭都入迷了!”
安迪哈哈的笑着“老谭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满嘴跑火车,又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哪就便的更美了”
安迪突然觉得这样的气氛很暖,暖得她安心,好像有了老谭她还是那个从前紧张会有人递水的小女孩,发生什么事总是有老谭在她身后当她的Hero。
谭宗明坐在沙发上低头捻着手指,藏不住的失落,他想若他再勇敢点,他的小女孩就不会成为包子的小女孩。
安迪想拿桌子上果盘里的水果,打算起身时被老谭呵住“你别动,我来 我来”说着便拿起苹果和水果刀低头削着皮,不时抬头看着安迪抚着肚子呆呆的笑着,自己也开心了不少,无所谓啦,她过得幸福就好。
待他削好苹果切块装在果盘扎上竹签送到安迪身边,看到肚子好像动了下,他又看见安迪皱着眉摸着肚子轻轻呼气,递给安迪只竹签问道“小家伙又踢你了吗?”
安迪接过竹签小口咬着苹果,温柔的笑着说“是啊他可调皮了,特能闹腾”
老谭心痒痒的犹豫着张口“安迪,给我摸下肚子好吗?”
安迪正吃着苹果的手突然抖了下笑着说“好啊”
老谭凑过来单膝跪地,摸着肚子笑的像个孩子似的和小宝宝说了好多,最后还趴在肚子上“宝宝你乖乖的,不要闹妈妈,等你出来了干爹陪你玩儿!”
老谭专心的和孩子交流,没注意到安迪的泪豆儿滴在了他耳边,立刻就晕开了,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老谭啊,你怎么也不急着结婚呢,你都多大了,以后真打算和你那么多辆车过一辈子啊!”
老谭趴在肚子上笑着说“不急不急,我啊就等着小宝贝出来天天陪着他玩呢”
就这么呆了一下午,陪陪小宝宝说说话,陪大安迪下楼散散步,没过多久天马上要黑了,眼看阿姨快回来了,老谭便打算回家,安迪偏要留下老谭吃饭,谭宗明推脱打趣道“不了,一会那个醋包子回来又要不开心了!”安迪哈哈大笑“包子他今天回不来 在南通呢 你真不打算留下来吃饭吗?”
谭宗明忙说着“跟我客气什么,不用麻烦了。”谭宗明没让安迪出来送笑着说今后有空就来玩儿,等到走在电梯里乍然敛下笑容,心像是被塞进块海绵,堵的他喘不过气。
这天老谭正在公司看报表,接到小曲的电话小曲说“安迪出事了”谭宗明脑袋轰的炸了只剩一片荒芜,他急急的抓起钥匙冲到停车场。路上老谭把车开的飞快,一路不知闯了多少多少红灯,小曲说安迪这两天本来肚子就不舒服,今天上午和阿姨在楼下散步时,被送快递的电瓶车挂了下摔着了,好巧不巧的肚子磕在小区里用大理石砌的花坛一角,当时就见红了,安迪疼的晕过去后赶紧送到医院了。
等谭宗明赶到医院时看见大家坐在医院的椅子上一句话不说,走向小曲时他的腿突然就软了,顺势扶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颤着嗓子问“小曲,安迪怎么样了!”
小曲趴在赵医生怀里蔫蔫的说“送过来没多久醒了,医生检查了说事不宜迟打了催产素赶紧推产房里,站在人在里面呢,也不知道安迪站在她怎么样了。”
包子赶来时刚好护士从产房出来说“产妇气力不足意识消沉,使不上劲儿,你们谁能进去陪产?”
老谭都已经起来打算上前一步,包子突喘了口气说“我”
护士问“你是他什么人?” “丈夫,她是我老婆”
老谭突然好失望问着自己,你是他什么人啊,怎么可能需要你进去啊。
老谭在产房外等着却好像听见安迪撕心裂肺的喊声,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他却听的双手握在一起放在额前,不停的祈求着上天不要夺去他的所有。
后来他一步一步走进病房看见小脸苍白无力的安迪时,泪差点掉下来,他边走近安迪心里便谢着上天,他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开心的想大吼。
最后的最后,谭老爷子每天都坐在书房里,一遍一遍的翻着安迪的日记本。他接到安迪去世的消息是自己也还在医院看病,后来参加完葬礼安迪之前的邻居曲筱绡递给自己和日记本 说是安迪住院他她们去探病时安迪交给她的,说若是今后碰到老谭记得要交给他。
16年4月18日
我都打算跟着你跑了,可是你没来牵我的手带走你的谭太太。
17年7月12日
今天你来看我趴在肚子上和宝宝说话时,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摸摸你的脸。
······
······
23年9月16日
你来看孩子时问我要了张我的照片,我也要了张你的 不知道你有看见照片后面的字了吗?
·······
47年12月17日
我现在总是想若是我成了谭太太,今天在抓娃娃机前给我抓娃娃的老头子该不是包子了吧。
52年5月21日
听到孙子说今天这个日子是我爱你的意思,包子不知听谁说的大早上起来就对我说我爱你 我就总觉得今天该给你写些什么。
53年6月22日
若是下辈子最先认识的陪我十年的老谭是包子的话,那么现在和我每天喝茶下棋的老伴就该是你 想想还挺期待的。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放着张照片,谭老爷子每天在看时都在想照片里头大的不像话的小帅哥是谁呢?为什么和他的安迪站在一起,照片背面写着属于安迪的老谭 ,这几个字他有印象,他啊总是说安迪的老谭,那应该是他写的吧。
谭老爷子又拿起桌子上的相框,又把照片取了出来果真看到照片背面写着 属于老谭的安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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