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的功能,议论性、记叙性与抒情性三者共兼,是其他文体所不具备的,也无法取代。于是,三者的有机融合,构成对散文谋篇的艺术性和文学性的天然要求。小说、诗歌、戏剧等等其他文学体裁,都有一定的,约定俗成的模式和框架,散文却没有。从内容到形式,散文都拥有最大的自由度,可供作者沿着个人的、主观的思想感情纵横驰骋。
当然,每一次创作,都是作者对生活素材的再审视、再建构,可以和文体无关。说到从日常生活中截取创作素材,说到“用心观察生活”,绝大多数文友的眼光相当敏锐,完全能够做到以独特的、个性化的视角挖掘出被忽略或被隐藏的一些内涵——也就是说,绝大多数文友已经具备写好一篇散文所必须的创作基础——可是,日记式的日常“实录”,往往有素材而无美感,有内容而无力度。其缺陷归纳起来,有两大方面是比较明显的:其一,行文的逻辑不够严谨;其二,语言的表述过于琐碎。
语言表述的问题,需要在修改习作的过程中,有明确针对性地一点一点去讨论,才会有效果。我们这里先说谋篇的问题。每一篇精读的名家散文,我都会特别强调作者展开内容的不同结构思路。散文这种文体的自由性,并不等于散文创作是无序的。实际上恰恰相反。当小说、诗歌、戏剧的结构是一个既定,他律的过程,散文的结构则是自律的——要由作者自己根据具体内容去建立。
元代范德玑《诗格》中说:“作诗有四法:起要平直,承要舂容,转要变化,合要渊永。”在创作中,起、承、转、合确实是一种普遍的行文规则。文言文中有一类文体是“说”,主要是通过叙事来说理,含有相当份量的议论内容,也就是我们说的“夹叙夹议”。形式上有先叙后议的,如《捕蛇者说》;有先议后叙的,如《少年中国说》;有边叙边议的,如《黄生借书说》。不同形式的缘事而发,都是围绕一个道理进行论述或是水到渠成地得出结论,沿用的都是起、承、转、合的行文思维去形成严整的通篇布局,一层层把想说的话说清楚、说透。当中的每一转折,所遵循的是生活的逻辑、思维的逻辑、事理发展的逻辑,或者,情感的逻辑。
诗歌也好,文赋也好,“起、承、转、合”不一定是放之四海皆出彩的手法,却肯定最常用、最好用的谋篇方法,足以让行文基本上达到议论表述的准确性、记事的真实性、抒情的饱满性相统一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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