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蹦着疼,再次疼醒,我记不清这是一夜当中第几次稀里糊涂醒来又迷迷糊糊睡去了。这累人的秋终于接近了尾声。
今年的秋格外的累人。原因当然是拜三场台风所赐,不论是洼地还是岭地都倒成了平地,最害死人的是洼地几十年不遇的有水,人们纷纷穿上了靴子,甚至是棉靴子,一步一停,两步一挪,水和泥,泥拌水,寸步难行。泡在水里时间久的苞米都一股子烂味,发霉了。
屯子里分地几乎都是岭地洼地按人口均分,所以有水的洼地家家都有。要是往年,庄稼不倒,地里面没有水,秋收也就十天半个月的事。现在村里的人们也都想开了,以前不管种多少地,都贪大黑起大早的割、扒。如今都开始机收了,一天能收好几垧地。今年全倒,还有涝洼地,洼地或岭地顺垄,乱七八糟的倒那种只能人工割扒了。机收每年1300一垧地,今年倒了费工,一下子涨到2500一垧。人工更是天价,200一天还得打间,供饭,车接车送。
想想人工和机收都贵,人们只能选择自己干,不往出拿钱,也就等于挣钱。早出晚归不说,中午饭几乎都是在地里简单解决了,带点水和干粮,有的人胃不行的,就带饭盒。三分多长的大长垄,又泥又水,看着进进出出的脚窝,谁都不会选择揣着大泥回家吃点饭再揣回来,累,是每个人唯一的感受。
这么泥泞的地,往出拉成了问题,更可恨的是屯里洼地几乎没有好的拉地道。人们为了往出拉,想尽了一切办法,地里开道,等气温稍有下降,就着有点冻,起早半车半车连拉再扛。上学的时候学《愚公移山》我总觉得愚公可笑,现在我终于明白人的意志力真可以战胜一切困难。看看家家满满的苞米楼子,那背后的付出不是农民的人永远不会真正的体会。
十月一放假,二姐匆匆地赶了回来,知道今年秋收费劲儿,家里就我一个人干活。二姐是母亲去世后,唯一惦记我的亲人,孩子小的时候,二姐还没有去烟台,她总是忙完自己家的赶来帮我家。如今二姐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好几年都没有干过地里的活了,累得她跟头把式的,一天吃好几片索密痛,满手的大血泡,一直七天假结束,回去半个月再视频聊天她还说全身疼得不像自己的似的。
也偶尔有朋友或同学在微信上问问秋收进展。我总是说快了,挺好的。说完自己都觉得挺心酸的,不好,不快了又能怎样?你的辛苦永远只属于你自己,也永远只能靠你自己。世界上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只有承受,撑着。每天挨饿受冻地骑着电动车两头不见太阳地往返,我总是想,如果母亲活着,她肯定心疼,她肯定惦记,只是世上没有如果的事情。
也许是太累,唠叨多了,只是这唠叨只能变成文字,躺在手机的角落里,默默地躺过一季。期盼来年不会这么累,却依然是个丰收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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