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初中时,放学回家的线路基本固定,一条是大路,柏油路,好走;一条是穿越弯弯曲曲的巷子,在学校大门斜对,宽宽窄窄,巷子铺的是沙石路,雨天不会泥泞难行,晴天也是凹凸不平。最喜欢走的是巷子,一截截的小巷子拼出来的路仿佛并不遥远,一路还有很多的小伙伴同行,欢畅的聊天,一个一个的回家后,上学再一个个的约起。
巷子口常年住着一家人,老俩口,面貌至今已经模糊了。父亲认识他们,母亲也偶尔带着我去串门,后来,干脆,我不用母亲再带着,放学回家路过总要进去,奶奶爷爷叫的亲近,再逗逗那家的大猫,认真的聊聊天。除了那老俩口对我的照顾,和那只猫对我的吸引,老人做的饭菜也是极好。
等着,等着,一个竹篾编的小篮子把热腾腾的玉米摊饼端上来,虽是粗粮做成,一张张金黄却像美丽的编织品,薄如蝉翼的饼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是编织品绣出的精巧的镂空,镂空处散出细腻的清香,甜糯的玉米摊饼仿佛永远没有吃够的时候。现在偶尔也见,也买过几张来尝,味道终究不是那个味道。
糖菜成熟的季节,煮满锅的糖菜,热气腾腾的端上来,趁热剥了皮,煮了的糖菜味道不佳,老人把糖菜切成薄皮用线成串的晒在屋檐下,半干的时候,菜干开始有了嚼劲,耐不住性子再等下去。到了完全晒干,糖菜水分更少,柔韧度更佳,且糖分越多的糖菜越透明,吃到嘴里甜而不腻。老奶奶家的糖菜在成熟的季节源源不断,一锅锅的煮,一串串的晒……在拮据的年代,那是我一季上好的零食。
后来,操场围墙边上的那个尺寸之地,那个似乎终日都不见阳光的小屋随着周边的改造被拆,放学依然路过,刚开始只留下了一个只装着故事的空壳,后来贴着的发黄变硬的报纸用来支撑屋子的梁柱和椽檩被抽离,那个空壳也坍塌了,泥土被一点点的运走,直至最后消失。
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两位老人,父母现在搬到了那条巷子,那条路变得更宽阔,建筑变得更规整,崭崭新的生活开始了。
老味道,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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