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不知道怎么来的,只是有意识的时候就守在这片水域;不,我不是在陆地,我和水在一起,准确说,我在水里。
别问我为什么能呼吸,我也不知道;好像我生来就在这里一样,但是我知道我和他们不一样,连样子都不一样。
我游得没他们快,索性就守着这片水域;不仅省去被比较,竟还得了个中正稳重的名声,时间久了倒也怡然自得。
02
好日子总是会被打破的,生活总是不会一帆风顺。我守的这片水域,珊瑚高大得能延伸到水域之上;但我一直在这水域底部,这里没有那么强烈的光,更容易入睡,也可以不用多游动。
扯远了,打破我好日子的是一簇红珊瑚上的一只长得像棘螈但又有硬壳的家伙;不是我不友爱邻居,实在这家伙比我都“沉稳”。这许多年我就没见他挪过地儿,我一度怀疑那就是个摆设,用来装饰我这深蓝到黑漆嘛唔的水域的,虽然这家伙其实也是黑漆嘛唔的。因为有硬壳,我便自己叫他壶,横竖他也没反对过。
03
那日我正趴在沙子里例行睡觉,眼角恍恍惚惚得扫着珊瑚;突然壶就从珊瑚枝上窜下来,伸出四肢就开始满地窜,惊得我也满地窜。我是知道他有四肢的,只是挂在上头的时候明明就是小短腿,怎的这突然落了地还变大长腿了?费那么大劲儿抱着枝子装短腿,今儿这是闹哪样?
眼看着壶到处窜,都要窜到我的卧房了,我却是不敢抓他,只能跟着,他窜哪儿我窜哪儿,顺带再嗷儿两声。大约是嗷儿得太惨烈,竟把我房东嗷儿来了。那可真真是女汉子,通身的气势往那里一站,撵了两下壶居然就乖乖跑出我的卧室。房东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便也跟着出去了,只留下我摊在地上喘着粗气缓神;等我回了神,出去瞧壶和房东都不见了。想着今天又满地窜又受了惊吓,很是伤身,果断回身去卧室修养去。
04
不知道睡了多久,是被晃荡醒的,抬头一看居然是房东。我赶紧跟着她游着,被吵醒我自然是不高兴的,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巴巴得在旁边跟着。突然扫到房东还用网兜兜着三个壶,还没等我看清楚,突然又窜出一只,脑子还没反应,我已经窜出去十几米远。
估摸着是之前满地窜的那只,现在又窜体力不支,自己以为跑远了趴石头上休息。刚趴着,房东直接把网兜压上去,一拳打下去;我的个乖乖,兜里的俩壳都碎了,石头上的也黏在网兜上了。我英勇的房东就那么提着网兜继续往前走,虽然我还没消化完这么壮烈的场景,还是老老实实的赶紧追上去。
05
其实我不知道房东要去哪里,为什么带着壶,为什么要提着我。在水域生活多年,她出现的次数很少;既然在我嗷儿的时候出现,又难得出现带我走;那便跟着走走看吧。反正如今那水域只剩下红珊瑚树,也没别的可守的了;我就是离开,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般想着,身后的红珊瑚树便也渐渐融进黑暗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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