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离休后在家仍保持着工作时习惯,每日早起必先听中央台新闻广播;每晚必看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早饭后独自坐在阳台阅读当头天报纸和文件。炎炎夏日,老爸穿着短裤,露出左腿膝盖上边一扎长的伤疤,特别醒目。这天我和老爸喝茶闲聊,又看见老爸这块伤疤,忍不住就问起这个……。对于过去的战争年代,老爸离休前挺忙的很少有空和我们谈起。现在离休在家有空啦,今天老爸也挺有兴致,就跟我回忆起这块战伤的来历。
难忘的安徽泗州战役发生在1946年的夏季,那场战斗打得十分激烈残酷!交战中的四周陷在一片火海之中,我军攻入县城后,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巷战,一条条的街道,一个个的院落拼死争夺。记得那次战斗天气极为恶劣,天上下着暴风雨,部队在泥泞沼泽中与敌人死打硬拼,敌我双方展开了肉搏战。雨天里敌机空投下的燃烧弹没法燃烧。战斗打到下半夜三点钟,是战斗最激烈、最胶着的时候,我带着连队突击冲锋到敌人的工事前约100米处。突然,敌人的炮群向我们开火,密集的炮弹带着呼啸声,在我们附近爆炸。我只见刺眼的火光在眼前一闪,一股炽灼热浪猛扑过来,头部被狠狠地击了一下,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左手左腿都是血,左腿没有感觉已经不能动弹了,只好拖着左腿向前挪动。敌机还在天上盘旋轰炸扫射向我军投燃烧弹,好在天空仍在下着暴雨,燃烧弹也燃烧不起来。我连打进城后俘虏了敌人一个通讯连。这仗一直打到第二天下午。后接到上级命令立即撤出战斗,我们即向县城的北门撤去。我的双腿被炸伤流血过多已不听使唤,只好被二班长黄锦伟搀着走,刚撤到城墙上又遇上敌人的搜索队,突然遭遇敌人二班长支上机枪就开了火,他在西边向敌人猛射,一边喊着掩护我们快向后撤退,二班长他叫我从城墙马上翻滚下去,不要再在那里坚持,我只好从城墙上翻滚下去。二班长一边扫射断后掩护着我们往后撤,刚撤进玉米地就又遇到敌人的机枪非常密集的扫射过来,我连的机枪班这时赶了过来,对着敌人一阵猛射,敌人的机枪被我们的火力压制住哑巴了。战友们架着我撤到了一个小村庄,师长王金伟赶来看伤员们。战友们用担架抬着我,随着部队行军转移。这次战斗中,我们营的教导员、连指导员、二连的连长、指导员全都牺牲了!因为白天有敌人的飞机轰炸,我们都是夜行军,行军途中,我的伤腿感染化脓发起了高烧,师卫生队的军医决定立即手术,不然就会危及生命。于是手术室就设在一家农户家的大门过道里,支起了一块门板,铺上了张油布就开始了手术。手术完,我醒来时已经在担架上了,询问战友们说“已经是第二天啦,早上我们还谈着你什么时候能醒了呢。这一夜已经走了90多里地啦。”天上还下着蒙蒙细雨,我身上盖着油布,战友们身上淋着雨,过河时把我的担架顶在头上,看着战友湿透的军装,我感动的眼泪流了下来,战友的情、救命之恩我终身难忘!我们撤到江苏盐城的伏林芦堰那里突然遇国民党军队,敌人向我们包围了过来,我们部队立即散开投入了战斗。因为我的伤腿刚手术完,战友们就把我藏在芦苇荡里,通讯员小杨飞留下来掩护我,这太危险了,要是被敌人搜索到的,这是不必要的牺牲。我撵他快走,这场战斗一直打到晚上,把国民党打退以后,小杨又跑回芦苇荡来找我,用担架抬着我继续向北行军。在行军途中我的双腿又红又肿起来,原来是伤口留的骨头渣没清理干净,只好再做第二次手术。部队走到山东莒南县,我被留在胶东军区第二修养所疗伤,在军医的精心治疗下,我的伤渐渐的好了起来。
看着老爸腿上的这块伤疤,听完老爸这段战斗的经历,心里对老爸更加崇敬!老爸这一代父辈英雄们,为新中国的建立流血牺牲,我们永远永远不能忘记!
(参考安徽泗州战争资料)
战役态势(泗县战斗
1946.8.7):
一、战前
大雨倾盆,连日不停,部队冒雨涉水,步履艰难。
山东军区司令员兼新四军军长陈毅于7月25日率山野指挥部南越陇海路到达淮北。一副异常的景象摆在面前,正如他在给华东局和中共中央的报告中所说:“到处一片汪洋,每夜部队只能走20里至30里,榴弹遭水湿即不能用,部队特别疲劳,病员增多,敌驻扎之村落即沟深水满,不好突击。”在这么困难的条件下怎么办呢?他表示:“现华中全境,苏中敌气已颓,淮南、淮北敌气正旺,我决心在淮北打一、二次好仗”,以“改变局势”。但到月底,敌情发生变化,沿陇海线两侧继续进攻的蒋军主力已增加到15个团,而陈毅手头的21个团的兵力对他们“只能击溃不能歼灭”,便打算“以主力向灵(壁)、泗(县)找桂顽求战,拟先消灭其两个团即转而进击津浦路宿蚌段。”
野战军司令部参谋处有许多意见认为在水大、部队疲困条件下攻城,打桂系均不妥。而参谋长宋时轮则主张歼泗县桂系两个团。在此激烈争议而需要司令员拍板的时候,他不顾“沟深水满,不好突击”的情况,误信军分区领导干部所说“泗城外壕水深不过膝”的虚言,没有采纳参谋处大多数人的意见,而支持了参谋长的意见。接着华中分局的邓子恢、张鼎丞也来电建议应打蒋军不打桂系,山野司令员也回绝了,表明自己在事前已经作过慎重考虑,其理由是:“蒋军计8个整旅紧靠在一起,离徐州不到40里,彼此间隔不到10里、20里不等,增援多而快,只能击溃不能歼灭。此次(在朝阳集)打九十二旅,我9个团打两天两夜始结束战斗,故无法下决心去打北线蒋军,但蒋军再向东进,则有打的机会。现桂系4个团,分布在灵壁、泗县、五河3处,其增援均在七八十里以外,打定可能全歼,历来打桂系均用相等兵力,故奏效不大,此次改变是能奏效的。已定5日夜攻泗城不再变。”于是报告中央军委:“当前之敌一为桂系,一为蒋五军,一为薛岳部九十九旅、六十旅,均系硬货。”“我决心消灭桂系在泗县之两个团,并调动其援队,逐次消灭其二三个团。”
8月3日,军委复示:“凡只能击溃不能歼灭之仗不要打。只要主力在手总有机会歼敌,过于急躁之意见并不恰当。”军委复示的基本精神似在于慎重而反对急躁。对于泗县的攻击,山野司令部并未改变决心。他当时志在必得,对于攻击失利的可能是缺乏思想准备的。
二、战役态势
守泗县的敌军为桂系第七军的一七二师,兵员老,当兵时间平均在7年以上;善守,是他们的特点。这次山野主力19个团南下攻它,以多胜少,应当是有把握的,然而当时正值暴雨季节,本来河多沟深的泗县地区一片泽国。
部队在齐胸的积水中艰难行进,炮车无法跟上,弹药大多受潮失效,部队相当疲劳,并且由于部署变更仓促,既未能组织各方面攻击部队之间的协同动作,致使担任主攻的八师负担过重,又未能进行周详的战术侦察,因此担任攻城突击任务的八师感觉把握不大。然而司令员考虑战机不可失,要赶在敌七军部署调整未完与五军未到淮北之前干掉一七二师主力。
8月7日午夜时分,八师以5个营兵力发起攻城,连续爆破勇猛冲击,不到10分钟即突破大北门和西北门攻入城内。但继而守军组织顽强反扑,攻击部队准备不足,未能及时发展打通两突破口联系,又无有力预备队和炮火支援。天亮后,守军以猛烈炮火卡断城内外联系,先对突入西北门的两营疯狂连续冲击,八师部队无防御工事依托,伤亡甚重,阵地失去,伤亡和溺水者甚多。敌又集中炮火、飞机、步兵打击攻入大北门的两个营,该两营反复拼杀,坚守阵地。是夜八师投入预备队3个营接替,仍因力量不足难以发展,形成对峙局面。同时九纵在城东的攻击未奏效,二纵因河水阻隔既不能攻西门又无法增援大北门。山野司令员于深夜2时接到八师报告,甚焦虑,派参谋长赶去师里处置,同时发电询问具体战况。
9日,五河敌人来援,被第七师击退,而更多敌人正准备向淮北运动。
城内八师战士与敌拼杀竟日,血流遍地,河水为之染红,但战斗仍在僵持消耗状态。8月9日夜,指挥部下令八师停止攻击,全部主力撤至睢宁以西地区休整待机。
曾被称为“陈军长袖子里的小老虎”的八师,从未打过这样的“窝囊仗”![1]
三、战后
虽歼灭敌人3000余,但八师亦付出2700[2] 余人伤亡代价,而说到底城未攻下,使山野西击津浦线的计划受挫,八师士气受挫。悲愤、消沉、牢骚埋怨的话很多。战士说:“上级老说要集中兵力,临到打起来却要敌人两个打我们一个!”还有人说,陈毅不会打仗。此话确实有理。此次参战总兵力共22个团,但用于攻城的部队仅6个团,而这6个团在攻城时还分去将近一半力量打外围据点,因此战役上的优势变为战术上的劣势。这主要是指挥员的错误和轻敌,同时,山东解放军也有很浓厚的山头主义,对司令员的指挥听而不从,导致兵力分散。
山东野战军司令员于10月4日给八师领导写了一封信,正式承认了自己战役指挥的错误:“3月来未打好,不是部队不好,不是师旅团不行,不是野战军参谋处不行,主要是我这个统帅犯两个错误。一个是先打强,即不应打泗县;一个是不坚决守淮阴。如不先打强,至少六十九师、二十八师已被我消灭,我八师、九纵不会损伤过重,即损伤亦有代价;一个如坚守淮阴,七十四师即可能被我消灭,蒋军不会吹牛。我应以统帅身分担负一切,向指战员承认这个错误。”他坦诚自责,肯定八师“始终是很好的头等兵团,纪律为各军之冠”,同时也作自我分析说:“在艰难困苦的日子里,我从来不抱怨部属,不抱怨同事,不推拒责任,因而不丧失信心,我从来不向敌人低头,但对自己同志我常常自我批评很愿意低头;胜利时如此,不利时也如此,即失败时亦如此。”
通过总结,指挥部人员也得到提高。在泗县战斗总结检讨会上,各纵队(师)的领导干部及参谋人员提出许多宝贵的意见。如参谋主任王德反映:津浦前线作战,每次战前都开会充分研究,布置好协同配合;此次作战事前未召集各纵(师)首长开会,未进行具体组织准备,造成总的部署有兵用不上,主攻部队兵力分散无预备队。
泗县战斗后蒋军乘势推进淮北,又于9月上旬,开始准备向淮阴、临沂两个方向进攻,造成了陈毅一方进一步的被动。淮北失利的同时,华中的粟裕和谭震林却指挥部队却在一个半月中取得七战七捷的重大战果,歼灭了国民党6个整旅共5万多人,严重挫折了敌人锐气,振奋了解放区民心士气,并成为中共中央得出“蒋军必败”判断的实践根据之一,也与山东部队山头主义浓厚,兵力分散导致屡战屡败形成鲜明对比。9月初,中央考虑到敌人在控制陇海线之后,山东与华中的联系将被切断,拟派曾在山东主持抗战的名将徐向前来山东负责鲁南前线指挥之责,而陈毅负责淮海前线并统筹鲁南、苏中、胶济各前线。但最后徐向前因故未来,而中共由于在山东缺乏优秀的战区统帅,又丢失了淮阴,打了几个败仗,直至陈粟主力会师,改编为华东野战军,粟裕负责战役指挥,战局才逐步好转。
四、规模人数
驻守泗县的172师是白崇禧的起家部队,士兵多为5年以上的老兵,入伍3年者尚属新兵政治上及其顽固,提出口号”死不缴枪不做俘虏”,装备平常,但士兵战术技术水平较熟练,能独立作战,军官军龄较长,指挥能力强,作战经验丰富。该师擅长据点守备,防御组织严密,工事构筑快,善于构筑交叉火网,步炮协同好,指挥灵活.山东8师此战伤亡2417名,其中排以上干部伤亡108名.可见8师干部战士作战之顽强,后来陈毅亲自批准从鲁南军区1719团抽调1500余人,在宿迁动员300余名新兵加上抗大-分校100余名干部予以充实.泗县攻坚失利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1战前准备不周,对水情敌情地形了解不够,以至部署未能切合实际。在主攻方向.上没有真正的做到集中优势兵力,也没有掌握预备队.虽然有18个团直接参战,但只投入6个团攻城,12个团打援.命令主攻部队将扫清外围和攻城同时进行造成兵力分散, 3片面依靠过去的经验,以为打开城门就胜利在握,没有很好的巩固突破口,积极向纵深发展穿插分割;打进城的部队互不协同各自为战.4部队技术战术水平不高,同172师这样战斗力较强部队还有相当差距,守泗县指挥官为172师师长朱乃瑞,守城部队为; 172D515团2个营 、516团全部,172师师部及师山炮营。总人数大约为5-6千人。172D攻占灵壁后,514团守灵壁,515团一个营位于泗灵线守卫交通线。7军军部及171D位于固镇,距离太远,远水不救近火。援军主要就是灵壁514团和515团一个营。及五河的171D512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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